她微微瞥了一眼後視鏡,和裡面的Slash對視一眼,她隐約覺得男人的瞳孔有些小,心裡微微壓下這點疑惑後,她再次看向前方:“比如它的外殼和輪胎,軍用級别的,普通子彈根本打不穿。”
Slash默了一瞬,說:“牛逼。”
“伊茲在哪兒?”
Slash搖頭——他們一向保持着默契,那就是從來不關心隊友的私生活。
“成,我去比爾那裡看看……我記得他那地方在東好萊塢的富蘭克林和威斯特恩?那地方可夠偏遠的。”這話語氣微微上揚,裝作猶疑的姿态,實則說話者的眼睛一直在觀察後視鏡裡Slash僵硬的面部表情。
後者瞳孔微微晃動,他咽了咽口水,亂蓬蓬的黑色長發下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撥了個電話給伊茲,不久後得到回複:“不用了,他說他自己去。”
若拉樂得清閑,幹脆利落地轉方向盤掉頭。
《滾石》雜志的拍攝現場是在攝影師格蘭·拉·菲曼的攝影棚裡,他一見到若拉和Slash就熱情地上去給了他們一人一個擁抱。
若拉褪去斯嘉麗這層熱情火辣的美國人的外表,骨子裡還是有着英國人的矜持和保守,也因此她在面對這個年輕而新銳的攝影師的擁抱時,身體微微僵硬,然後不自然地回抱了一下,手臂好像太久不用而生鏽的機器,被主人重新輸入指令後執行“擁抱”的程序。
天……若拉從獨居生活以來就沒有和人擁抱了,在她的生命裡,擁抱的下一步是告别。
就好像她坐上那條離開維多利亞港的輪船時,嚴厲的母親露出解脫的微笑,像是完成任務似地抱了抱自己的女兒,然後變成環繞在港口的陰濕的霧氣,淡出若拉的世界。
Slash的眼神沒往若拉這邊看,他隻是晃了一下手裡的傑克·丹尼的酒瓶,和遠遠走來的伊茲發了個招呼。
而若拉在抽離社交擁抱後偏過頭,就看見伊茲·斯特拉德林一身黑色皮夾克,上頭帶着黃銅色的紐扣以及鑽石似的鉚釘,頭上戴着一頂黑色貝雷帽,墨鏡下的臉顯得蒼白而厭倦。
他撩起袖子,露出半截手臂,腕上的細鍊子垂下來,碰撞着發出輕微的響聲。
“開始吧。”伊茲極快地看了一眼若拉後轉向格蘭,他說話時聲音低沉而沙啞,吐出一些簡單的命令性的字符時因着嗓子裡的含糊的氣音而并不顯得令人生厭,反倒自有一種潇灑利落的氣質。
格蘭很給面子地笑了一下:“難怪雜志上說伊茲是世界上最酷的人。”
面對這般帥氣而令人無法拒絕的評價,伊茲卻并沒有像年輕上頭的男孩們一樣沾沾自喜,相反,他聳聳肩,語氣格外平淡:“說真的,我隻是做了我想做的而已,這沒什麼。”
“這話我得建議編輯加進本次雜志裡……這就是我們的生活态度。”
伊茲微微點頭,他和Slash看起來屬實有些怪異,這般怪異并不是說他們面對鏡頭的僵硬和不知所措,而像是腦袋放空沒有靈魂的樣子。
若拉莫名聯想到倫敦那團流光溢彩的拉闊爾陰屍,它們也是這般仿佛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模樣,隻是在得到薩洛斯·盧奈爾的月光鍊接時才變得有了作為一個怪物的頭腦。
這個比喻太奇怪了,她搓了搓起雞皮疙瘩的手臂,把腦海裡那些胡思亂想給丢掉,專心看三人工作。
這邊狀況良好,她也懶得站在這裡當監工,于是轉了身去外面透氣。
Slash和伊茲眼睛瞄着若拉的身影離開拍攝現場,霎時間所有的僞裝都告破,他們兩人昏倒在地。
他們這一個禮拜每天都去比爾家裡玩,他那些違禁品供二人免費享用,就像老鼠掉進米倉一樣,伊茲和Slash大快朵頤,大腦一直處于嗨了的亢奮狀态,以至于想要在若拉面前裝正常人都很困難。
暈倒這事兒還真不是故意的,若拉站在那裡一襲紅裙,身子筆挺,裙擺晃動的弧度宛若盛開的花一般,一看就是一副難纏的模樣。
他們用自己全部的毅力在若拉面前勉強裝得像個正常人,等她一走就原形畢露。
不知道過了多久,伊茲再次清醒過來時,格蘭溫和地告知他已經拍攝完了,他隻好拍醒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Slash,兩人再搖搖晃晃地離開攝影棚。
至于若拉沒來接他們還真不是故意的,因為她接到一通中情局的緊急來電。
“洛杉矶出現一起異能者作案,受害者是23歲的瘾君子,渾身上下的每一滴血液都被不明怪物吸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