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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告片場。
不大的工作室内,工作人員在你來我往匆匆忙忙地布置場景,看得李景元眼花缭亂。
他周身氣壓低低的,抱臂倚在更衣室外,等待換樣品的岑涔。
即使眼睛無法看見,感官也在提醒着路人,請繞着這邊走。
心裡堵堵的,但他又不能限制岑涔去發展事業。
就該把這天花闆拽下來,砸的誰都看不見。李景元氣鼓鼓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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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了,岑涔披了條粉紅毛毯,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隻剩一雙修長細白的小腿。
李景元沒忍住,多看了幾眼。
接着,就見岑涔伸着腦袋,左探探右探探,朵朵和季雲瀾同時不在,估計在忙其他東西。
沒我的事啦,歇歇吧OvO。
他找了張折疊凳,在周遭匆匆忙忙你追我趕的氛圍中,安然坐下,無聊地晃蕩着小腿,等工作人員來領自己最後過一遍劇本。
(*?︶?*)
卻不想,自己已經被盯上了。
李景元有所察覺,眯起細長鳳眸,危險地朝那人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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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擇坤忽地背後發涼,但朝四周看去,又什麼都沒有。本想探究,但轉而聽到身旁壓抑着怒氣的女聲,便顧不得其他了。
“所以待會兒這裡要裝滿開水?!我們當時交涉的是溫水。”
季雲瀾正和廣告副導演交涉拍攝細節,等會岑涔拍攝的場景之一,是半躺在一個裝了一半水的浴缸中。
當初談合作時,導演組這邊保證過,不會為難演員,現在卻臨時要把溫水換成開水。
朱擇坤戴個黑款眼睛,紮個長辮子,文質彬彬道,“我已經跟你說了,開水的霧氣會讓拍攝效果更好。”
季雲瀾将手裡的劇本朝朱擇坤懷裡一丢,不留情面道,“朱導如果這樣說,那我要找人看看合同了,到時候我們該怎麼辦怎麼辦。”
朱擇坤為難,“哎呀這樣吧,晚上你讓岑涔來一趟我房間,我和演員本人商量商量。”
饒是季雲瀾混迹娛樂圈多年,也沒見過這樣的,一個背景不大、成績不大的副導,想借着廣告潛一個三線演員,還是她季雲瀾手底的演員。
季雲瀾無言,直接氣笑了,“廣告就不拍了,這裡都有攝像頭,我們公司法務會聯系你。”
朱擇坤沒想到,季雲瀾敢因一個三線小演員得罪自己,圈裡不是傳這人最注重人脈利益嗎?朱擇坤納悶地想。
季雲瀾轉身拎包就走,朱擇坤忙在後面追,哄道,“哎呀呀,說什麼呢你看,現在就拍現在就拍。”
臉已經撕破了,季雲瀾也無所顧忌,直接冷臉道,“現在死豬都不用開水燙了,你讓我的演員用?”
“哪有哪有,我的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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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景走戲中。
第一個鏡頭,卧室,床上。
昏暗的房間内,柔軟的雙人床上,鋪陳着細膩的墨綠綢緞,月光灑下,似一泓靜水,波光流淌,溫潤如玉。
鏡頭由遠拉近,從上面看,一美少年放松、惬意地躺在床上。
少年瓊肌玉膚,身姿修長,一腿微曲,兩臂枕于身下,微微發卷的青絲散落于一片墨綠間,他眼神迷離,兩頰酡紅,柔唇水潤,微微露出的貝齒叼着隻豔紅的玫瑰,其悄無聲息地落下一片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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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視器後,李景元呼吸低沉,額頭顯出克制的青筋。
無奈,隻得閉上眼睛。
一旁的季雲瀾瞄了他一眼,勾唇一笑,悄聲道,“克制啊。”
誰知這話被兩人中間坐着的導演聽到了,老頭戴着鴨舌帽,看不清神情,隻聽他喃喃道,“不能克制啊,”
季雲瀾:?
這聲蒼老又充滿欣賞的回應,差點使李景元破功。他睜開眼,尬尴地瞥了導演一眼。
導演深吸一口氣,“難得啊,這麼好的苗子,得卯足勁兒拍”,接着,擡頭與季雲瀾對視,“不能克制啊,小季。”
面對老頭突如其來的插入,季雲瀾隻能尬尴地點點頭,“是,是”。她總不能說,說她話是對着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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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出聲提醒,“小岑,歪歪頭。”
聞眼,岑涔小幅動了動。
“少了少了,再來一點”,導演專心注視着監視器,心裡不含一絲雜念,全是對藝術的追求。
“诶不行,又多了,再回來一點點。”
此聲落,不遠處的朱副導看不下去了,急急道,“我去幫幫他”,說着,就忙忙走進場景,擡腿就往床上爬。
誰知,可偏偏這綢緞被子太過光滑,又不僅僅是鋪了滿床,還延出來一節。
于是在衆人視線中,朱副導爬一次滑一次,滑一次爬一次,越滑越遠,最後不知怎地,居然剛起身就在原地滑了個仰倒,連個床都上不去。
衆人紛紛低笑,更有甚者,甚至用腳劃了劃地面,再悄悄和旁邊人咬耳朵,“這也不滑呀”。
隻有岑涔知道,是男鬼先一步到了自己身邊,副導爬一次他推一次,爬一次他推一次,一次比一次用力,最後直接踹了人家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