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你到底說不說,說不說?!
有點太毛躁了。
呂妙橙思來想去,凜地彙報時曾說這月蝕門少主在絕食尋死……她一挑眉,诶,有了。
“你,現在就想死麼?”
出乎意料的問題。
凜地吃驚地瞟了自家閣主一眼。
月蝕門少主哼笑道:“我求之不得。”
“好。”
呂妙橙略一點頭,“來人,端一碗米糠過來。”
“……啊?”凜地愕然,但還是對牢房外等候的手下重複了一遍她的話。
不多時,一碗米糠遞到凜地手裡。
呂妙橙一指刑架:“塞進她嘴裡。”
月蝕門少主清清楚楚聽見了她的命令,聲嘶力竭吼起來:“呂妙橙!你這個瘋子,你怎敢如此對我!”
凜地卸了她的下巴,舉起摻水的黏糊糊米糠往裡灌,整個地牢裡都回蕩着殺豬般的叫聲。
一碗灌空,月蝕門少主胃部一陣痙攣,她張大嘴,吐着舌頭,凜地見狀立刻躲開。
“嘔——”
她吐了。
呂妙橙不慌不忙的吩咐:“把地上的東西掃起來,繼續灌。”
“她吐多少遍,這碗米糠都得給我咽下去。”
“……是。”
凜地也有點想吐。
如此反複幾輪,月蝕門少主緊緊閉着嘴,身軀顫了又顫,最終還是完全咽下去了。她臉上涕淚縱橫,眼神呆滞:“我……我不要、不要再吃了……”
呂妙橙心說也不至于這樣吧,知道你們城裡人講究,但米糠摻的是水不是尿,有什麼好難受的?
第一次乖乖聽話咽了多好,你看,這不是自找苦吃嘛。
大雪不吃東西時,呂妙橙也是這樣做的。
月蝕門少主緩了緩,啞聲道:“我說,我告訴你,求你别再讓我吃那東西了!”
凜地瞪圓了眼。這也行?
“我月蝕門現已歸順雍王,她最近在尋找一個叫作‘蘭霞泓’的東西。我不知道她在哪兒。”
啊,原來不是問月蝕門主,而是問雍王的嗎。
呂妙橙沉下臉。
一個江湖上的殺手組織,追查雍王蹤迹,是接了大活兒?殺親王,那得收多少酬金啊,啧啧。
等等,殺皇室會被舉國通緝,呂妙橙可不想和朝廷叫闆,什麼雍王,什麼蘭霞泓,她才不去找呢。
聞傾閣發展到這規模,何必找死。
“恭喜尊上!”
身側爆發出一道聲音,驚得呂妙橙一個趔趄,好險沒一屁股坐下去。
我這個聞傾閣主都沒激動,你這個護法瞎叫喚什麼?
她沒理會下跪的凜地,心不在焉道:“本尊有些累了。”
回去的路上,呂妙橙迎着料峭春風,面無表情,直到踏進溫暖的寝殿,看見坐在卧榻上繡花的窦謠時,懸起的一顆心才安穩落下。
“妙橙,”他起身迎接她,貼心為她取下披風,“沒有暴露吧?”
長出一口氣,呂妙橙摟住他的細腰,用臉蹭他漂亮的頸項,“窦謠……我可以叫你阿謠嗎?”
“可以。”
“太兇險了。”她貪婪的吸着美人身上散發的馨香氣息,一雙手極不老實地摩挲他敏感的腰際,引得窦謠喘息聲漸起。
二人在卧榻上相擁坐下,窦謠依偎在呂妙橙懷裡,柔聲問她:“地牢裡的人,妙橙可認識?”
呂妙橙滿腦子都是親嘴,但窦謠用一根指頭按住她的唇,于是她隻得回答道:“我不認識,那個人說自己是月蝕門少主,然後我就問了她一點問題。”
“月蝕門少主啊……”
他的手指放下,呂妙橙就當他是默許了,湊過去親了親那雙花瓣似的嘴唇。很軟,比她想象中更軟。
一觸即分,窦謠又問:“那妙橙打算如何處置她?”
“她已經招了,那就關着呗。”
“她、她說了?!”
窦謠的情緒格外激動,就連聲音也不自覺高了不少,他的眼瞳裡滿是錯愕和難以置信。
“我知道這很難相信,”呂妙橙笑着說,“我喂她吃了一點米糠,她就招了……真沒想到。”
“米……糠……”
花瓣似的雙唇褪去了血色,然而呂妙橙對此一無所覺,用力摟緊了美人,手掌從他修長緊實的大腿撫上。剛摸到,窦謠就條件反射般站起來,連連後退,撐在一旁的柱子上幹嘔。
呂妙橙想去扶他,窦謠擺擺手,道:“我有些不舒服……你不用擔心,我獨自出去透透氣就好了。”
她不明所以。自己剛才太心急了嗎?
可是美人在懷,血氣方剛的呂妙橙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啊。
匆忙逃出來,裘衣都沒來得及穿,窦謠跑出幾十步,伏在殿外的欄杆上大口呼吸着冷冽的霜風。風頭如刀,吸進去就在胸腔裡亂竄,又痛又冰。
他對聞傾閣主呂妙橙說謊了,無論是昨日的呂妙橙,還是今日的。
窦謠本是月蝕門少主武攸身邊的一個侍從,自從一月前武攸設伏反被擒拿後,他便自請去聞傾閣卧底,造了個假身份。昨晚好不容易混上呂妙橙的床,她愣是沒碰他一下,今早起來她又失憶了。
武攸于他有救命之恩,窦謠願為她犧牲自己的一切,哪怕是身體。月蝕門中有不少人垂涎窦謠的美色,妄圖占有他,可武攸不僅保護他,還許諾日後會給他找個好人家。
窦謠問過她原因,武攸說他很像她夭折的幼弟。
而現在,呂妙橙,居然敢灌她吃米糠……那根本就不是人吃的東西!呂妙橙這個瘋子、變态,即使失憶了,也依舊兇殘。
他不想細水長流取得她的信任了,他決定趁她失憶,今晚就在床榻上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