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妙橙左手托着腮,佯裝鎮定。
聞傾閣裡出了内鬼,火傘手下有嫌疑,風禾力求查證,那……既然她想查,就讓她查去呗。
于是她說道:“此事交由風禾你來辦。”
“遵命。”
火傘卻不樂意了,但終究還是不敢再說。
呂妙橙心說簡簡單單嘛……不過火傘的眼神看起來能吃人,她這樣做應該是惹惱火傘了吧?
火傘敢在聞傾閣殺閣主嗎?
這樣想着,呂妙橙的手有些抖。
她當閣主第一天就得罪了一個護法,若是四位護法天天吵,那豈不是都要得罪個遍,群起而攻她。要知道呂妙橙可不是聞傾閣主“呂妙橙”,她也不想坐這個位子啊。
她就是一個鄉下種田的,真打起來隻能抱頭鼠竄。
呂妙橙暗自在心裡懇求,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吧,她處理了一件事情已算勉強,别再讓她和台階下的四個殺胚對峙了。
首席殺手不好當啊。
轉念一想,要是身份暴露,這四個護法一定會把她啃得骨頭渣都不剩……呂妙橙倒吸一口涼氣。
然而事與願違,凜地上前彙報:“尊上,地牢裡的那家夥絕食,看樣子時日無多……屬下尚未從她口中問出情報。”
什麼地牢?
殺手組織還有地牢?
地牢裡關了人在審問,這人絕食欲死,這種事情也要由她決定嗎?
呂妙橙求助般望向窦謠,卻發現他的面色異常凝重,手指蜷起。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嗎?
凜地拱手:“還請尊上出面!”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她這就要親自上陣審問别人了,呂妙橙既不知道審問的人身份,也不知道究竟該問什麼。
她能問出個球!
就在這時,窦謠啟唇,用氣音說道:“讓我和你一同去。”
好夫郎!呂妙橙感動得要落淚。
“本尊攜窦謠去看看。”
階下四護法驚道:“尊上,不可啊!”
沂水率先反對:“窦謠此人,身世尚未核查,地牢乃聞傾閣機關要地,他不能進。”
“屬下贊同。”其餘三人應聲。
在這一塊兒,他們倒是意見一緻。
“這……”呂妙橙為難的看了一眼窦謠。
她也想把窦謠帶上,給她支招,可四個護法都不讓,她若是力排衆議堅決帶上他,恐怕會死的很快。
窦謠作了一揖:“窦謠就在寝殿裡等尊上。”
唉,讓美人受委屈了。
幽深的甬道裡,兩側牆壁上點着燭火,空氣中彌漫着難聞的鐵鏽味。凜地走在呂妙橙身後,這令她非常沒有安全感。
這裡在地下,周圍隻有幾個手下,凜地會不會從背後一刀,不,一戟捅死她啊。
越往前走,光線越暗淡。
呂妙橙幾乎都要懷疑凜地是不是打算把她騙進來殺了。
終于走到盡頭,燈火通明,地牢前的幾人躬身:“見過尊上。”
她們維持着這個姿勢沒有動。
呂妙橙也等了片刻,才意識到她們在等着她發号施令。
于是她回過頭去問凜地:“……人呢?”
“請随屬下來。”
凜地上前幾步,為她帶路。
饒是做了心理準備,在看見刑架上那個血肉模糊的女人時,呂妙橙還是忍不住移開視線。
準備還是做少了。
這女人近乎全|裸,露出來的皮膚盡數潰爛了,血肉和膿水混雜,指甲也拔掉了……呂妙橙聞到腐爛的氣息,這無疑是死亡的信号。
被折磨成這副模樣都沒松口,換她來問就更問不出什麼了。
但她現在是堂聞傾閣主,問不出話來不要緊,手段不夠殘忍,不是令下屬起疑麼?
呂妙橙忍着惡心,又仔細觀察了一下。
根本不給她發揮的空間啊。
一旁的凜地恭維道:“以尊上的審問之法,定能令她吐露實情。”
好家夥,“呂妙橙”還擅長審問!
就在呂妙橙絞盡腦汁想對策時,刑架上的女人忽然擡起頭來,問道:“呂妙橙?你終于來了……”
“就算是你,也别想從我嘴裡問出任何東西。”
說話就容易露餡,情況不明時,呂妙橙選擇保持沉默,繃着面部表情和她對視。
女人等了半天也沒得到呂妙橙的回應,有些惱怒。就如同兩個人打架前,一個人擺好架勢放了狠話,結果對面站得像村裡最直的那棵樹一樣。
她咬牙切齒道:“你怎麼不說話?呂妙橙,你什麼意思,難道我不配被你審問嗎?!”
“我可是月蝕門少主,你憑什麼蔑視我!”
呂妙橙歪打正着,得到了有用信息:被審問之人是聞傾閣死對頭,月蝕門的少主。
至于要從她嘴裡套出來的話,那肯定是有關月蝕門主的情報,比如她有什麼弱點,愛吃什麼,喜歡娘還是爹……打住,想得有點遠了。
眼下亟待解決的事情,就是如何提出第一個問題。“問什麼”至關重要,這決定了呂妙橙會不會就此露餡,慘遭屬下反殺。
可是她的确不知道該問什麼。
問:你家門主最近有什麼打算?
哎呀,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