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那日他進代真的房間去取藥時,代真竟然滿臉慌張地把他趕了出去。
楚留香的第一反應是傷心,他能随意進出代真的房間,可是多年來的特權,突然有一日不能進了,豈不說明,他們的關系遠了一步。
面對他譴責的眼神,代真心虛氣短,卻十分堅定地攔在房門前,“我們畢竟都是大人了,男女七歲不同席,師兄你得有點邊界感!”
楚留香咬着牙,一字字道,“邊界感?”
幾乎快要氣笑,難不成,姬冰雁的話應驗了,代真有了“男女之分”的概念,卻是為了别的男人?
楚留香氣急,夜間躺在船頂上喝酒,一壺一壺,酒意上頭後,他站了起來,決定去找代真要個說法,問他是否與别的男人有了私情。
他的酒量極好,步伐穩重地一步一步走到代真房間外,但酒精對他還是有影響的,平時總有許多顧慮的頭腦此時隻認準了一個目标。
敲門聲響起時,代真正坐在桌前試配方,這種時候,這個地點,敲門的自然隻有一個人。
由于特殊的原因,代真正是怕見他的時候,于是揚聲道,“師兄我馬上要歇息了,有什麼話明日再說。”
楚留香聽在耳中,卻執拗地不肯離開,繼續拍着門。
代真無奈。
楚留香仿佛聽到了她的歎息,仍然在敲。
終于,代真起身去開門,打算問問他深更半夜擾民的目的是什麼。
門一打開,楚留香便帶着慣性走進來,步伐略有不穩地往桌旁的椅子處走去。
代真見他仿佛喝多了酒,輕笑道,“真難得呀,楚香帥還有喝醉的時候。”
楚留香反駁道,“沒有醉。”
他坐在燭光下,雙眼亮晶晶地,帶着孩子似的天真神态望過來,拍着旁邊的椅子,“過來,坐這兒。”
代真瞟了一眼桌上的殘局,走過去将用了一半的藥材一件件分類裝進盒子裡,才稍稍放下心。
一轉頭,就見楚留香褪了上衣,讓她看自己身上才長好的傷口,“這裡,有些癢!”
結實緊緻塊壘分明的肌肉在燭光下映出一種奇特的古銅色,楚留香的眼神深沉地望過來,仿佛清醒了許多。
代真定定地看了他好一會兒,頭腦昏沉了一瞬,宛若被蠱惑一般,走過去将手指放在他的上臂,輕輕劃了一下。
鼻尖凝聚着許多冷香,熏得她雙頰染上紅暈,眼神迷離懵懂。
楚留香在這裡坐得愈久,臉頰的兩坨紅暈便暈染得越廣。
不知何時,兩雙同樣迷惘的眼神糾纏在一起……
這一夜,代真睡得很不安穩,及至天明,她被天光刺得無法安睡,終于不耐煩地睜開眼睛時,被正襟危坐在床邊的人吓到了。
楚留香闆着面孔,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目光沉沉地望着她。
代真心虛地避開他的視線,頭腦迅速回憶着前一天發生的事情。
隻隐隐約約記得失去了理智……她又悄悄瞄了楚留香一眼,該不會,玷污了冰清玉潔的楚香帥吧?!
楚留香留意着她的面色,片刻後,他咳了兩聲,将代真的注意力吸引過來,目光落在桌上的幾個小藥箱上。
“昨夜,你房中的異香是什麼?”
兩人的反應那樣明顯,他當然猜出那些香料的效用如何,隻不過需要一個解釋。
代真随着他的視線望過去,立刻彈了起來,“我坦白,都是姬冰雁逼我做的,我是清白的!”
她一坐起,蓋在身上的錦被便向下滑,吓得她連忙攥着被子搭在下巴上。
楚留香眼神不自然地閃躲了一下,很快又鎮定下來,“他逼你做什麼了?”
代真遲疑了一會兒,小聲道,“壯陽藥。”
乍一聽到這三個字,楚留香還以為是幻聽,再看代真那忸忸怩怩的模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正是他聽到的那三字。
他頭腦略有些混亂,脫口問道,“他要你做那個幹什麼?難道他……”
最難為情的話已出口,代真索性破罐子破摔,一邊說,一邊偷偷觑着楚留香的臉色,“姬冰雁說了,那種藥隻要效果好,既能賣得上價錢也不愁銷路,必定會成為藥坊的搖錢樹……讓我不必吝惜成本。”
代真覺得很有道理,男人最懂男人的痛處。
于是趁船上沒人的時候加緊整理配方,誰知楚留香中途回來,她又被那些東西搞得春心萌動,一時不察,犯下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