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随雲腳步一頓,“喝茶?”
代真擺擺手,“算了算了,長江上可吃的魚那麼多,何必執着于江豚呢,我聽說這種魚很有靈性的,放了它就當積德了,保佑我們出行平安。”
她這麼說,原随雲也就不執着了。
大船安靜地泊在水面上,月亮升起,灑下一片銀色的光輝,水面波光粼粼。
甲闆上十分安靜,隻偶爾傳來一陣腳步聲。
這是原随雲從未有過的體驗,原來親眼見識這些美景,是這樣的感覺,他貪婪地望着目之所及的一切景物,即便隻是月亮投在水中的倒影,他也注視了好一會兒。
最終,他将目光放在代真的臉上。
即便他還沒親眼見過其他美女,代真的這張臉在他眼中也十分美麗。
眉毛、眼睛、鼻子、嘴唇恰到好處地呆在自己的地盤上,相輔相成,給人一種錯覺,這些五官天生就該這樣長。
這種感受很奇妙,奇妙到原随雲以為自己對代真生了邪念。
代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卻并不放在心上。畢竟别人看她,她既沒辦法抓個現行,也沒有立場讓人不要看她。
“你之前明明說好是出來玩的,怎麼比在山莊還忙?”代真對這一點很不滿,“我一個人玩,他們都捧着我,一點重話都不敢說,弄得好像我是……”
原随雲回過神,微笑着追問,“是什麼?”
是剝削階級一樣。
代真沒回答他,隻覺得自己的大腦很奇怪,總是出現沒有聽過的詞彙,她又沒辦法解釋,隻好郁悶地緘口不言。
原随雲出行本就有事在身,“遊玩”是诓代真随行的借口,他不好直說,怕代真小脾氣發作不肯走了。
于是轉移話題開始說些她可能感興趣的話題。
他向代真介紹了長江之上的兩大幫派,“鳳尾幫是江淮第一大幫,曆史悠久,幾乎可與丐幫媲美,且行事正派,其總瓢把子叫武維揚,總舵設在‘十二連環塢’。”
“十二連環塢?”代真果然有興趣,“這名字很有意境。”
原随雲笑道,“‘塢’意為在水邊停船或是修造船隻的地方,‘十二’不過說明鳳尾幫勢力龐大,船塢衆多,有什麼意境,你若實地去了,不知道有多失望。”
他不想聽到代真對什麼地方或什麼人産生向往,因此立刻就反駁她,隻不過他也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态,不由自省起來,原來男人真是這樣膚淺的生物,隻要見了美女,就會對其産生占有欲。
原随雲又很快自解,他又不是單為了代真的色相,二人相處日久,時下流行盲婚啞嫁,多少夫妻成婚前都沒有他們相處的時日久,他很快原諒了自己的“狹隘”。
為了掩蓋方才的失态,他又接着講述起長江的另一大勢力,神龍幫,“神龍幫盤踞長江,隻要是長江上發生的事情,它都要管一管。幫主叫雲從龍,水性很好,水裡面的工夫,鮮少有人能勝過他,也因此,他率領的神龍幫能從武維揚的手下奪過長江。”
浩浩蕩蕩的這條長江,養活了多少船家,還有那麼多往來的貨船。
無論何時,商路上聚集的财富是最多的。
西北的大漠,人們在那裡存活都費力,沒有綠洲,人最依賴的用水都無法保證,偏偏因為地處“絲綢之路”的重要樞紐,從古到今,每年從那裡經過的商隊不知凡幾,他們帶來了中亞的許多寶石黃金,到中原換取需要的物資。
大漠環境嚴苛,每年消失的商隊不知有多少,卻仍然吸引着數不勝數的掘金者源源不斷地去往,正是因為環境嚴苛,那裡遺失的寶物繁多,隻要有幸找到一些,便可迅速富足起來。
長江也是如此,一條條的大肥肉經過這裡,浸潤了沿岸多少水盜?
神龍幫占據長江,掌握着大部分的水道關卡,積累了不知多少财富。
原随雲不把那些收益看在眼中,隻不過,他要從水上運送自己的客戶,免不了要從神龍幫的航道上駛過,以他的性格,怎麼能容忍這顆釘子紮在自己心上。
因此,神龍幫的勢力最好掌握在自己手中,至于鳳尾幫,怪就怪它有能力與神龍幫分庭抗禮,一旦神龍幫的老大雲從龍消失,鳳尾幫是唯一有能力接收這麼大地盤的勢力。
原随雲沒有為他人做嫁衣的習慣,要做,就要讓自己得到的酬勞最多。
他的笑容如晴雲秋月,誰也看不出,心裡想的事情竟然如此肮髒卑劣。
代真從前很少聽到這些江湖勢力傳聞,最大的原因是沒有人同她講這些,現在聽原随雲将兩大勢力的轶聞娓娓道來,簡直比茶館裡先生講的故事還精彩,不由入了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