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靈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角都有眼淚沁出,笑得腰都挺不直了,笑畢,他道,“這麼多年,有人用身份威脅我,有人用武力脅迫我,有人挖坑誘我跳下去,可從來沒有人用朝廷律法來壓我!”
代真木然,一字一句道,“現在有了。”
南宮靈再看向她的眼神,就多了幾分欣賞,他喜歡她的性子,便也多了幾分寬容,“我猜,你現在心裡一定對我破口大罵罷!”
代真不服氣道,“知道就好,要我當面罵給你聽嗎?”
“這倒不用。”南宮靈沒有特殊癖好,“你在心裡罵兩句出出氣算了,當面麼,還是對我禮貌一些。”
南宮靈嘴角含笑,“你對我的身份就沒有猜測麼?”
“有啊,法外狂徒!”代真也不知這個詞是怎麼出現在她腦海的,但形容面前這個人倒是貼切得很。
南宮靈雙眼微微睜大,竟無法反駁。
代真來了勁,她從床上坐了起來,臉朝男人,“看你熟練的手段,想來這種事不是第一回做——”
“你錯了,擄掠女子還真是第一回。”南宮靈還是要臉,他刀口舔血的人,現在的地位雖用了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但也可說是他拼殺來的,丐幫有自己的來錢渠道,做女人生意就下作了些。
代真頓了頓,繼續道,“你是江湖中人,武功非常好,聽你的口氣,想來也有一定地位——”
南宮靈再次自得地插話,“你若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就不會說這種保守的猜測。”
代真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往最高了想,難道是江湖排名第一的勢力?奈何她一向安分守己,便是得到如此有指向性的信息,也不知道是什麼幫派。
“現在江湖中最大的勢力是哪一方?”
“是……”南宮靈方要開口,旋即頓住,又是一陣哈哈大笑,“你可真是個聰明的姑娘,不過,有時候想要活命,是不能知道太多的。”
這話也同樣告誡他自己,想要活命,就不能多嘴。
南宮靈遺憾地歎了口氣,每個他喜歡的人,好似都站在他的對立面。
“我還有公務,不能多陪你,你盡可在船上自由活動,有什麼要求也可提出來,我會讓他們滿足你,但不要打聽些有的沒的,姑娘,我是為你好。”
他方才的溫和肆意仿佛南柯一夢,夢醒,又開始冷冰冰地威脅人。
代真撇撇嘴,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
南宮靈去後,代真在艙房裡轉了轉,這個房間竟不比她家裡的房間小,若在岸上,比這房間大的房子要多少有多少,可這是船上。
這樣一艘大船,可不是普通人家養得起的。
代真出了艙房,四處探索,沿着樓梯上了甲闆。
甲闆上有許多水手,本在興高采烈地說話,一見她上來,立刻都閉緊嘴,一言不發。
代真想湊上去打聽些消息,聚在一起的人群登時四散,一個也不敢理她。
她臉上的笑臉挂不住了,冷哼一聲,不願熱臉去貼冷屁股。
方才與南宮靈交談得到的信息不少,她正好需要時間整理一番,便往船頭走去,打算吹吹風。
剛才不肯理她的水手們倒是跟了幾個過來,攔住她,“姑娘,甲闆上有水,你眼睛不方便,小心滑倒,還是回去吧。”
代真繞開他,“我不!”
那些人摸不準她的身份,又得了吩咐,不敢硬攔,隻得圍擁在她四周,免得發生意外。
代真趴在船頭的欄杆上,有水花濺在她的唇邊,她偷偷抿了一下,是鹹的。
船在往北走,想來過不了多久,就能進河道了。
代真本以為這些人擄她來是想讓她制藥,可方才的對話中,那男人并沒有透露這個意思,信息不對等,這下她是真沒有法子了。
好在那男人對她沒什麼惡意——暫時,等到了陸地上,再看有沒有機會逃跑吧。
船走得很快,大約三日後,一行人下了船,代真本想留意岸上的情況,隻要周圍有人,總能得到有效信息。
誰想那個黑心腸男人給她喂了藥,她又昏了半日,醒來就在一個小院裡。
那男人不知所蹤,院子裡有個照顧她起居的小丫鬟,四周布滿了監視的明哨暗哨,代真被徹底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