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寒強撐着一口氣完成了簡單的繼位儀式,回到房後便昏迷了過去。
上官淩得知此事的時候,正在地牢。
今早冥夜來報,慕容雲鶴自他離開以後便像是得了失心瘋,又是大罵,又是自殺,直到方才見到了上官淩才算消停下來。
“我竟不知何時養了一幫廢物!”上官淩冷冷地看着地上跪着的冥夜、葉楓二人,語氣森森,“以後有什麼危險,你們也不必來報,等我死了直接來吊唁吧!”
冥夜撇了撇嘴,對被歸為“廢物”一類頗有微詞。他辛苦了一夜,好不容易打了個盹,便被葉楓這個拖油瓶連累着挨罵。
“屬下失職,請閣主責罰!”葉楓的認錯态度向來很好。
“今日換你守地牢!”
“是!”
東廂閣内。
徐青隔着屏風診脈,神情凝重。百靈侍立在旁,臉上焦急萬分,卻不敢出言打擾。
片刻後,徐青收回診脈用的絲線,匆匆拟好藥方,并将一瓶特制的金瘡藥交予百靈。
“老夫盡力了,生死與否全看今夜能否醒來!”他留下這句話,便一甩衣袖憤然離開。
他走的有點急,臨到門口時恰巧遇上匆忙趕來的上官淩,兩人差點撞在一處。
見是閣主,徐青憋着的一肚子火氣終于發了出來:“上官閣主,您還是另請高明吧!這女娃娃的病,老夫是看不了了!”他頓了頓,大概是覺得還不解氣,又加了一句:“她這麼糟踐自己,便是神仙來了也枉然!”
上官淩很少見到徐青失态,除非是遇上了棘手的事情,他的心不由得往下一沉,但面上仍微笑道:“徐老過謙,若論妙手回春,恐怕神仙也未必及您一二!”
徐青冷哼一聲,仍不買賬:“閣主莫給老夫戴高帽!”
看來這回是真的氣得不輕。
上官淩話鋒一轉,道:“前些時候我偶得一古籍,好像叫什麼傷寒……”
“傷寒雜病論?”徐青頓時兩眼放光。他畢生醉心醫學,時常搜集各類醫學典籍,将它們整理成冊,以期造福世人,千秋萬代。
上官淩點頭道:“好像是叫這個名字。”
“太好了!”徐青展顔,他捋了下胡須,囑咐道:“恕老夫多一句嘴,閣主還是速帶冷姑娘去芒山為妙啊!”
送走徐青,上官淩朝屋内走去。
東廂閣内四周點着火爐,很暖和,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藥香和血腥氣。
上官淩步履有些沉重,他想立馬見到心心念念的人兒,但又害怕看到她奄奄一息的模樣。
百靈正在給冷雪寒上藥,聽到聲響,從屏風後轉過來,見是上官淩,行了一禮。
上官淩看了看她泛紅的眼眶,從她手中接過金瘡藥,輕聲道:“我來吧,你去歇息。”
百靈沒有推辭。
冷雪寒是在回到房内之後昏迷的,幽靈宮中除了她沒有别人知曉。她必須裝的若無其事,才能将那些暗中打探病情的有心人騙過去。
上官淩輕輕撩起帳簾,縱然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也仍舊被眼前的景象刺痛得無法呼吸。
冷雪寒趴卧于床上,雙眸緊密,唇色蒼白。因上藥的緣故,錦被隻蓋到了腰處,整個背部裸露在外。瑩白細膩的肌膚上,三道猙獰的血痕縱橫交錯,深可見骨。
徐青的金瘡藥是專門為戍邊将士研制的,藥效甚猛。若是作戰中受了外傷,稍微撒上一點,便可立馬止血。
先前百靈已上過一遍藥了,但有幾處傷口仍在不停地流血。
上官淩眼疾手快,幹淨利落地在幾處出血點補了藥粉,然後拿過繃帶,仔細地包紮。他輕柔地蓋好被子,在床邊坐了下來。
這一坐,便是一個下午。
到了夜裡,冷雪寒發起了高燒。
徐青來了兩次,施了針,但仍未見好轉。
百靈端着藥碗出來,焦急道:“徐大夫,還是一口都沒喂進去,這可怎麼辦?”
上官淩簡單用了幾口飯,聞言道:“讓我來!”他接過藥碗,到了裡間。
冷雪寒依舊昏迷着,高燒讓她的臉色看起來有些紅潤。
上官淩舀了一勺藥汁,遞到她唇邊試了試。冷雪寒雖昏迷着,牙關卻咬得很緊,棕褐色的藥汁幾乎全數順着嘴角流下。
上官淩忙用錦帕擦了,無奈道:“寒兒,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這麼倔強,那可休怪我趁人之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