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寒追了數裡,但對方輕功在她之上,又顧念着百靈,便先回了悅來客棧。
等她回到悅來客棧,已是傍晚時分。
百靈這個小丫頭果然買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東西,她每次想開口說她幾句,這丫頭便又是胭脂,又是發钗地拿來堵她的嘴,沒有辦法,隻能由着她。
但此地并非久留之地,那個上官淩定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一切還是小心為好,所以匆匆吃過晚飯,冷雪寒便找了個借口,與百靈一起連夜趕回幽靈宮。
幽靈宮地處秦峰之頂,東西兩面皆是懸崖峭壁,北面臨湖,僅有南面可供往來。
但這南面樹木蔥茏,山路崎岖,加之幽靈宮以樹為陣,在所有可供通行之處都布了疑陣,所以,若非宮中之人引導,即使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也很難靠近幽靈宮半步。
更何況,至目前為止,江湖上幾乎無人知道幽靈宮到底所在何處。
冷雪寒和百靈一路輕車熟路地回到幽靈宮,本來見時辰已晚,她們便打算休息一下,明天再向師父回報此次的任務情況。
但是,幽靈宮主一聽她們連夜趕回,即刻讓她們到碧幽閣彙報情況。
這幽靈宮主名叫蘇碧落,本是杭州蘇家的大小姐,卻怎麼成了幽靈宮的宮主?
這其中百轉千回,一時難以盡說,卻是要各位看官耐心看下去,才能解開這其中的謎團。
冷雪寒将事情的經過大概說了下,隻是略去了那一暈一跑的兩名妓子。
百靈則在一旁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下民間對于幽靈宮的傳說。
蘇碧落聽後并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擺了擺手讓百靈下去,卻讓冷雪寒留了下來。
“寒兒,你實話跟師父說,是不是出了什麼變故?”這孩子是她一手調教出來的,她想了什麼,做了什麼,自是無法瞞過她的雙眼。
冷雪寒自知瞞不過師父,也沒有瞞下去的必要,遂道:“回禀師父,殺鐵鵬的事進行得很順利,隻是……隻是我們回來的路上被一個登徒子跟了幾步。”
她擡頭望了望蘇碧落,見她良久不語,便又加了一句,“我已經把他給打發了,他絕對不會知道我們的身份。”
話音剛落,隻聽“啪”的一聲,一記重重的巴掌甩在她的臉上,這一掌帶着三分内力,她立時嘴角劃破,滲出絲絲血迹。
蘇碧落冷笑道:“為師平日跟你說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了嗎?别以為你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我這個做師父的不知道!”
師父曾經說過,絕不能讓任何一個知道她們身份的人活着見到明天的太陽。
但這幾年來,她除了那些萬不得已,非殺之人外,其餘無辜之人她都一一放過,雖然這對于一個殺手來說是個大忌。
“雪寒知錯,請師父責罰。”
雙腿一彎,雙膝跪地,沒有解釋,也沒有伸手擦去嘴角的血絲,冷雪寒隻是靜靜地跪着,沒有一絲情緒。
蘇碧落就這樣看着她,良久良久,往事也一幕幕浮上心頭。
突然,她似是想到了什麼事,向前一步,輕輕扶起跪在地上的愛徒,溫柔地說道:“好了,師父也不是存心要怪你,隻是擔心你。要知道江湖險惡,人心難測,須得處處提防,切不可婦人之仁,誤了大事!”
剛才被師父責罰,冷雪寒沒有一絲一毫的委屈,但是現在聽到師父的這些話,她卻不由得有些哽咽,“謝師父提點,徒兒明白了。”
“來,過來。”
蘇碧落拉着她至閣中正北方的青龍座椅上坐下,如慈母話家常般徐徐說道:“寒兒,你是師父一手帶大的,屈指數數,已是第十八個年頭了。這些年你在外替為師辦事,真是苦了你了。為師今天就答應你,隻要你再替為師辦一件事,為師就将你雙親的下落告訴你,如何?”
“真的嗎?”
冷雪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隐忍了這麼多年,期盼了這麼多年,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知曉雙親的下落。
她要親自找到他們,當面問一問,為什麼他們這麼狠心,撇下尚在襁褓中的自己,十幾年來不聞不問!
“當然是真的,為師什麼時候騙過你。”
蘇碧落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但這件事可比以往你辦的任何一件事都要難,或者說比以往你辦的所有事加起來還要難,你有信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