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銀線織就的蟒袍被染上水痕,光彩逐漸暗淡了下去,偏偏段竟還用力抱緊了她。
劉夫人一愣:“侯爺……?”
“我段微影的夫人,就不勞諸位關照了。”段竟低頭盯着顧飲檀,聲音聽不出喜怒。
顧飲檀卻是知道他生氣了,讷讷道:“我好難受。”
段竟彎腰,一把将人抱了起來,将她濕漉的身體緊緊包起來,不讓外人看見一絲一毫。
文英山的身影一頓,下一刻看向一旁的小厮,後者隻是搖頭。
段竟分明就在和文清嶽對峙,他才敢趁這個機會捉住顧飲檀,他竟然直接出來了?
誰敢擋臨川侯的路,所有人都往旁退開,顧飲檀一雙腳翹着,繡花鞋上的墜子擦過男人的袍角,翻出一點暧昧氛圍。
“侯爺!你真要娶這個女人?她名聲盡毀,尚未娶親便以正妻之位相待,您糊塗啊!”劉夫人的聲音引來段竟的停頓,她一喜,還以為男人聽進去了。
誰知段竟斬釘截鐵地回答:“我的人,我自會管教,隻是名聲,今日可有發生什麼?我怎麼不知道。”
段竟這是無異于向所有人施壓,一時間沒人敢再說話。
就連顧飲檀都詫異,她知道段竟護短,卻也沒想到他會做到這個地步。
不過……
顧飲檀對段竟的性子有些點把握了,知道了自己在他心底的地位,卻也更加發愁。
她什麼都沒有,如今的情況,離開段竟的可能越來越小。
段竟一眼看出她的心思,厲聲道:“顧飲檀,你最好祈禱自己不會生病,或是被這臭水染上味道。”
顧飲檀反唇相譏:“誰知道大将軍府會有臭水溝?你來的這麼晚,是不是我被那群奴才吃得隻剩骨頭才來?!”
段竟抿唇,掂了掂她的重量,這段時間長了點肉,還算令他滿意。
“臭死了。”
*
馬車上,顧飲檀沉默着坐在一旁,她低着頭,半晌沒有動靜。
段竟原本不覺得有什麼,隻是安靜久了難免覺得奇怪,他冷聲嘲弄:“說幾句話就跟别人走了,我一會兒不在就惹一身騷。”
隻聽得到馬車的晃蕩聲,段竟皺眉看過去:“顧飲檀——”
坐在一旁的女人不知何時已經睡了過去,不,不對,不是睡了過去,看上去更像是昏了過去。
“顧飲檀!”段竟揪着顧飲檀的衣領,将她淩亂的頭發扒開,看見的就是一張蒼白的臉。
顧飲檀渾身滾燙,段竟碰了一下就狠狠擰眉,他撩開車簾對車夫說:“快點!”
顧飲檀紅唇翕張,呼吸已然微弱,意識迷蒙中,身體還湧現了一股難耐的潮熱。
“我怎麼了……”
段竟沉聲道:“你被下藥了。”
他冷靜地下結論,看了眼已經不遠的侯府,不等顧飲檀回答就将人扛着走下去。
顧飲檀不知道自己在何處,也不知道自己何時從文府出來的,她隻知道段竟在身邊。
這個念頭竟然令她放下心來,她再也不想努力保持清醒,一進門就急切地抱緊男人。
段竟将人扔進熱水裡,一會到府上就摁着人洗。
顧飲檀渾身泡在熱水裡,白生生的身體上印了點沒消退的紅痕,擡頭望着他的時候,眼底水盈盈的。
腰間還有淺紫色的紋路,比之前消退了不少,隔着層層水霧,簡直是攝人心魄的妖精。
段竟狠狠蹙眉:“你在幹什麼!不知羞……”
顧飲檀一愣,兩頰漲紅,一掌甩上去,卻像調情一般,被男人一口咬住,還舔了舔。
“什麼時候讓我離開?或者說什麼時候娶我?”顧飲檀又問了遍。
她其實不是打算得到自己确切回答的,隻是試探一下男人的态度。
娶她還是不娶她,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态度。
前者說明他賭上了所有,後者說明要她賭上所有。
賭上所有……顧飲檀痛苦地閉了閉眼睛。
“看你表現……”段竟貼着她的耳朵,模模糊糊地回答。
話音剛落,顧飲檀掰過他的臉,不由分說地印上一個吻,唇齒相交,所有話音都隐匿在水汽中。
袅袅的白霧間,兩道身影交纏,其中一個身影霸道又克制,摁着她、追着她,直到天光乍現。
做那事的時候,段竟總是全身心控制着,但卻是他控制力最弱的時候,相反之下,顧飲檀總是一言不發,也沒什麼反應。
段竟的大掌放在顧飲檀小腹上,沉默地盯着,好久才起身帶她去洗漱。
顧飲檀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譏笑一聲,她扭過頭去,在接觸到床的一瞬間就昏睡了過去。
翌日。
“我可以離開了嗎?”
顧飲檀一張嘴,聲音就嘶啞到快要噴出火來,她隻問了一句就立刻閉上嘴。
沉默着喝了口段竟遞過來的茶,她仰頭看着段竟。
段竟才穿好衣服,一絲褶皺都沒有,春風得意地低下頭說:“還想喝水嗎?”
顧飲檀搖頭,“我什麼時候能走?”
段竟起身,拿着她的衣服到床邊,一件一件地給人穿好,動作自然無比,仿佛已經做過無數次。
“我能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