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一名身着淺色衣裙的女子順着人流走,她原本隻是想去看看雜耍表演,卻被人流擠到遠處去。
顧飲檀一回頭,不知何時,已經看不見段竟了。
她站在原地好一會兒嗎,正要轉身去找段竟,迎面撞上一人。
她擡頭看去,稀疏的光影下,站着一個戴面具的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顧飲檀猶豫片刻,就被這人拉住了手。
下一刻,隻聽見不遠處發出一聲尖叫,原本就混亂的人群吵鬧不堪。
顧飲檀被拉着往巷子去,她還沒說話,這人已經取下了面具。
“流、流芳!”顧飲檀一喜,“你怎麼會在這兒?你是來救我的?”
顧流芳臉色不太好,他左看右看,拉着顧飲檀進了一個僻靜的房間。
燭火微弱,顧飲檀這才發現屋子裡還有另一個人,她愣了愣,不敢置信地問:“許霄?!”
自從顧家出事,她就把許霄這人忘卻了,如今乍一出現在眼前,她有些陌生地看向顧流芳。
“姑姑,你放心,我是來救你的,但不是現在。”
顧飲檀聽着門外的聲響,段竟應該應該在四處找她了,“我必須出去了,如果我不見了,段竟很快就會封鎖整條街,到時候你們也出不去。”
“顧小姐,想必你也在找我。”許霄猛然出聲,“我不是要害你,你信我。”
許霄長相陰柔,在不太清晰的光影下更顯得魅惑,顧飲檀有些不放心地貼近門縫:“我雖然想離開,但我更有要問你的事情,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許霄和顧飲檀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樣了,他運籌帷幄,嘴裡說的“皇帝”是普天之下的九五之尊。
“長話短說吧,下個月,段竟會帶你去參加慶功宴,皇帝也會到,你帶着段竟的佩刀來,我會告訴你一切的真相。”
“姑姑。”顧流芳看着顧飲檀,“許公子與我有恩,不會害我們的。”
顧飲檀抽出自己的手,緊盯着許霄:“在此之前,你先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許霄不回答,顧飲檀冷笑一聲,在一陣寂靜中,拉開門,對着門外就要喊出聲。
許霄連忙開口:“我是顧家的人,我就是你。”
顧飲檀一愣,反應過來,“你以為我會信?”
許霄無奈地笑了下:“那又如何,你敢開口問,不就已經相信了?”
顧飲檀走出去沒多久,果然就聽見了巷子裡侍衛的身影,急匆匆地在找誰不用多說。
她一眼就看見站在人群中不動的某道身影。。
*
燈火幽微,熱鬧的街道因為某個人的離去而顯得空曠,段竟耳邊充斥着各種辱罵聲,惡臭熏天,屍橫遍野。
他費力地眨了眨幹澀的眼睛,才發覺自己還站在原地。
他沉着臉看了眼暗處的侍衛,擡腿向前走,剛走了一步,身後傳來一點鈴铛聲響。
“叮鈴鈴。”
段竟腳步一頓,燈火倏然亮了起來,一張紅色的山鬼面具突然迎面撲來,他反射性地伸手接着。
那面具長得甚是神秘好看,鬼怪的紋路配合鮮豔的顔色,真真能把小孩吓哭。
但段竟不怕,他站着沒動,直到面具自己被摘了下來。
段竟笑盈盈地湊上來,嘟着嘴撒嬌:“你怎麼還在這兒?都說了要你——”
她還說完,就被男人抱了個滿懷,她聽見段竟咬牙切齒地說:“敢跑,我就把這裡的人都殺光。”
“我會在乎?”顧飲檀生氣地錘了下他的手。
“那就把你那些衣服首飾還有那隻貓、那個丫鬟全都扔河裡淹死。”段竟更加用力抱緊,卻怎麼都不安心,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能威脅顧飲檀的東西太少了。
夜裡風大,還下了點雨水,段竟撐傘,顧飲檀走在傘的内側。
走出廟會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顧飲檀把吃剩的糕點塞到段竟手裡,又往他身邊站了點。
“冷。”
顧飲檀為了逼真,還吸了吸鼻子,果不其然,男人脫下自己的衣服披在了她身上。
顧飲檀随意一瞥,他的一側衣服都濕透了,而她被他身上的雨水蹭濕了一點領口。
“髒死了,怎麼下雨了呀。”
雨水稀裡嘩啦地下着,落在漆黑的夜裡很亮。
顧飲檀看見還有一段路才到馬車的位置,更多的人是自己徒步走回去。
她看見段竟的嘴動了動,卻什麼都沒聽清。
“你說什麼?”顧飲檀大了點聲音。
段竟緊盯着她一張一合的嘴,剛剛想說的話已經忘光了。
“喂!你剛才要說什麼?”
周遭的聲音稀稀拉拉的,顧飲檀揉了揉耳朵,剛要做點什麼,就聽見耳邊傳來一陣熱氣。
一具暖烘烘的身體靠了過來,顧飲檀一抖,耳際傳來一陣濡濕的聲音:“拿着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