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叔叔，江宗主和魏前輩……他們也是那種關系嗎？”我實在是太好奇江宗主對魏前輩的态度了，見現下并無旁人，溫叔叔與我又是叔侄關系，忍不住問道。

“他們……”溫叔叔沉吟片刻道：“他們從小一同長大，一同修習，一同讀書，一同玩耍，一同夜獵……”

我被溫叔叔這麼多一同給饒糊塗了。

“所以呢？……”

“所以，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是之前魏公子叛出雲夢是假的，是同江宗主做戲給世人看的。”

“他們約好了，江宗主刺他一劍，我打斷江宗主胳膊。這都是事先說好的。後來，江宗主和魏公子會偷偷在鎮子裡見面，江宗主有時也會上亂葬崗來找他。”

“隻是，他們倆常常會為我們吵架”溫叔叔很愧疚的說：“江宗主覺得魏公子做的已經足夠多了，不要再管我們了。魏公子怕他一旦離開，我們會被仙門百家打着清理溫氏餘孽的口号殺死，因此說什麼也不肯離開。兩人越吵越兇，關系也越來越差。”

“再後來我殺了金子軒，去了金陵台，之後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

“所以後來，江宗主帶隊去圍剿了亂葬崗？”我猜測道。

“前些日子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溫叔叔道：“但今天我聽江宗主的口氣，似乎他帶隊去圍剿，并不是真的想殺魏公子，反而是想保護他……可能是像當初魏公子叛出雲夢一樣，想做一場戲給衆人看，暗中卻救下魏公子吧。”

“那魏公子應該能猜到他的意圖，能活為什麼要死呢？”我不解道。

“聽說那時候，他師姐也死在陰虎符下，魏公子和他師姐感情很好很好的，他應該是很難過的，而且，他應該也怕江宗主為了救他會落得身敗名裂，他應該，也是為了保護江宗主吧。”

“那他現在既然回來了，又為什麼不去雲夢找江宗主呢？”

“應該和死時是一樣的心情吧。他自己被千夫所指，卻不願意讓江宗主和他一起面對這些。畢竟當初被他殺死的那些修士的家人們，都還在世。”溫叔叔憑着他對魏前輩的了解猜測道：“因為江宗主一直以來，都是魏公子全心全意想要保護的人。”

“那……那含光君呢？你上次說在亂葬崗，魏前輩喝醉了那次，到底又是怎麼回事？”我有些糊塗。既然魏前輩對江宗主如此之好，又怎麼會招惹含光君？

“那次，江宗主又為我們的事來跟魏公子吵了一架，那時衆仙家都已經開始非常忌憚魏公子了，好像還在一起開了個什麼會。江宗主非常擔心，一定要魏公子和我們劃清界限，跟他回蓮花塢去。兩個人那次吵的特别兇，還打了起來，魏公子沒有金丹打不過他，被江宗主罵邪門歪道等等罵的特别難聽。”

“魏公子那天心情特别特别差，叫我去偷你四爺爺的酒，喝了許多許多。剛好那天含光君也來找他。我當時并不在場。等我去的時候，含光君已經走了，我是看魏公子當時的樣子猜出來的。”

“什麼樣子？”我問完了又後悔，還能是什麼樣子？

“魏公子當時捶胸頓足，說：完了完了，怎麼會是藍湛？這可怎麼辦？要了命了。……”

咚的一聲，有什麼掉在了地上。我和溫叔叔驚的同時回頭。隻見含光君站在距離我們不足十步之處，他的避塵掉在地上。他的臉白的可怕，比溫叔叔的還要白，他那本就顔色極淺的眸子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他像一尊沒有半點生氣的雕像一樣站在那裡。

“含……含光君。”我驚出一身冷汗，心髒砰砰亂跳。

含光君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溫叔叔不敢說話，不敢動，我更不敢說話，不敢動。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我的腿已開始發麻，含光君終于彎腰撿起了地上的避塵，轉身離開，從頭到尾，未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