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别動。”
“你别動,讓我看看。打這麼厲害?多少下?”
“三十三。”
“為什麼是三十三?”
“那天,去了三十三個前輩。”
“老家夥下手這麼狠!”
“他是我叔父。”
“他若不是你叔父,你猜我要怎麼對他?”
……
“你傻不傻啊藍湛?我最後不還是死了。”
“對不起。”
“關你什麼事。我又不是你殺的。是我自己不想活了而已。”
……
“這個呢?你自己弄的?”
“嗯。”
“怎麼弄的?”
“我喝醉了。”
“你起來了啊,你還敢喝酒?就你那一杯倒的量。”
“隻那一次……”呼吸陡然急促起來。魏前輩做了什麼?
“是我死的時候嗎?”半晌,魏前輩才道,他的聲音微帶了一絲沙啞。
“對不……”
含光君的聲音似乎被什麼堵在了口中,沒能說出來。
……
“還疼嗎?”又過了半晌,魏前輩問。
“我……”
含光君剛開口,似乎又被什麼堵住,又沒能說下去。
我有些疑惑,魏前輩為什麼總不讓含光君說完話,他在幹嘛?
“魏嬰……”過了許久,我突然聽到含光君的聲音,平日清冷和平靜的聲音今日帶着焦急和忍耐。
“魏嬰……“過了一會,他又喚了一聲,這次更急。
“喚聲哥哥我聽。”魏前輩突然笑道,聲音微微喘息。
“魏嬰!”聲音聽來已是急不可耐。
“好好好,給你……你輕點……”魏前輩放柔了聲音。
我接下來聽到的,是喘息聲,中間夾雜的像是歎息、像是呻吟。
我通體生寒。我突然知道為什麼澤蕪君要我守在這裡,不許任何人靠近。
我一個激靈,忙四處查看,果然遠遠看到兩個巡夜弟子正向這邊靠近,我忙飛身過去,告訴他們含光君正在運功療傷,絕不許任何人靠近。待到他們走遠,我又回到靜室周圍。現在我不敢怠慢,也不敢分神去聽靜室裡的聲音,隻打足精神警惕四周情況。
可我不去聽,也還是有聲音飄過來。
“藍湛……快點……”魏前輩的聲音幾乎已經不像他。
“叫哥哥。”
“藍二哥哥……”
我忙捂住耳朵,走的更遠了些。
第二天含光君開門,見我守在遠處,便示意我過去。
“他起的晚,勿要驚擾。”含光君聲音放的很低。
“是。”
含光君又朝靜室内看了一眼,似乎還想囑咐什麼,最後隻是說了一句:“你今日跟着他。”
“是!”
含光君白日裡總是有許多事要做,這麼大一個藍氏宗門,不是澤蕪君一個人能忙的過來的。
過了巳時,我聽見魏前輩在屋裡伸懶腰的聲音,便敲門進去。
我沒想到是這麼個光景,一時呆住,看了兩眼,忙轉過頭不敢再看,自己覺得耳根發熱。
魏前輩伸完懶腰從床上坐起身時,原本蓋在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他整個上半身。魏前輩身體線條分明,肌肉勻稱,他皮膚不算太白,不像含光君那樣膚白如玉,但皮膚光潔,健康透亮。
他的脖頸處、胸口、肩頭,甚至腰間腹部,到處都是大小不一的青色、紅色於痕。有的像是掐的,景儀掐過我,我看得出來。有的,我猜是吮出來的,我小時候這樣吮過自己的手臂,痕迹要好多天才消……我簡直不敢相信。我不能想象清冷自持、克己守禮的含光君對魏前輩那個樣子。可我又想起昨天聽到的聲音……
魏前輩見我紅了耳朵不敢看他,忙低頭去看自己。他似乎也吃了一驚。
“這個藍湛……也不用這麼……”他擡頭看着我,“乖,不要跟别人說。”
“我早就是過街老鼠了,也無所謂,可若是旁人知道,你家含光君的名聲就毀了。”
“魏前輩放心,我知道的。”我是你們帶大的孩子,你們永遠可以放心我的。我在心裡又補上一句。
“走!”魏前輩洗漱完畢,換上含光君為他準備的一套黑衣,果然風流倜傥,玉樹臨風,說不清的一派恣意輕狂。
“去哪兒?”
“去鎮子裡吃飯。”
“魏前輩,我給你準備的有吃食。”
“拉倒吧,藍家的吃食,驢都不吃!”
驢自然不吃,因為驢吃青草。而且雲深不知處也沒有驢。我一邊腹诽一邊興高采烈的跟着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