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沒有想威脅穆瀾峪,他是自己想救人,羞辱聖父隻是他掩蓋自己善良真心的借口。
我爹就是世界上最傲嬌最善良的!
是我太邪惡,我不善良,我小氣,我怕别人麻煩我,是我不好。
我那善良嘴硬的漂亮爹,我一定要成為最厲害的異能者保護他和保護他想保護的人。
白存遠聽見那句“因為爹你善”氣的眉頭一抽,他摟着穆瀾峪,沒閑手收拾小戈。
元異能催動,桌上一個鋼勺劃過漂亮的弧度彈到任戈額頭上。
白存遠一字一頓:“别逼我扇你。”
自以為揭露爹的傲嬌傷了爹的面子的任戈,捂着腦袋悄悄溜走。
但他爹傲嬌善良的形象,深深刻進了他的腦海裡。
這臭小子。
白存遠放過任戈,但他沒有放過穆瀾峪,又舀了一勺米湯送到穆瀾峪的嘴邊。
穆瀾峪低頭含住湯勺喝下米湯。
“好喝嗎?”白存遠問他。
“好喝。”
穆瀾峪沒有回答其他話的資格,他的聲音因為羞恥又幹澀又啞。
人類都有投喂生物的欲望,當一個生物隻能順着你的手進食時,你會感到對這隻生物莫大的掌控感,那是權利,生殺予奪的權利。
白存遠喂了穆瀾峪半碗米湯,米湯已經冷的差不多了。他不再投喂,而是端起碗一飲而盡。
最後一滴湯飲盡時,白存遠感到腿上坐着的人終于放松了。
是覺得他不會再喂了,所以不羞恥了?
還早着呢。
白存遠沒給穆瀾峪起身的命令,而是托住他的臉,摩挲他的頰側。
穆瀾峪細長的睫毛因為他的手指輕輕顫動,睫毛下,那雙深邃的眼睛刻意避開他的目光。
穆瀾峪此時的隐忍和之前雙手撐在車窗上的隐忍一樣。
羞恥,又乖順地執行,沒有一點反抗的意圖。
上輩子穆瀾峪曾和白存遠講過自己名字的典故,母親用藍田日暖玉生煙給穆瀾峪取名藍玉,希望他有美好的品德,但父親覺得太娘,所以翻字典找了同音字。
白存遠的指腹無規則掃過穆瀾峪的頰側。
瀾峪,藍玉,藍田日暖玉生煙,他現在把玩的,确實是一塊美玉。
穆瀾峪被他的指尖蹭的不舒服,那指尖又細潤又冰涼,偶爾指甲蓋蹭過臉頰讓人皮膚戰栗。
白存遠上輩子摟着穆瀾峪把玩多了,這輩子更不會拘着自己配合他倆現在陌生的身份。
玩多了自然就熟了。
他還要動作,突然聽見細微的聲音。
白存遠循聲看去,有三個陌生面孔從樓梯上下來。
穆瀾峪也注意到了從樓上下來的人,他想站起來,白存遠輕哼一聲。
那聲因帶着警告的意味,穆瀾峪咬牙,沒有繼續站起來的舉動。
當着别人的面坐在白存遠的腿上,穆瀾峪的身體更加僵硬,視線也不願意往那邊轉,他覺得下樓的三個人會看到他不堪的樣子。
白存遠看清了下樓的人,下樓的總共有三個人,其中有一個人,是一個他很難忘記的熟面孔。
那人約莫70歲,形容蒼老,腰杆筆直,但是走路已經有上了年紀的遲鈍。
他旁邊有個差不多的老奶奶,慈眉善目,一路扶着他,他們前面走着一個約莫二十多歲的女生,長相普通,但是眼神精明利落。
白存遠昨晚沒見過這些人,穆瀾峪強忍着自己現在這個姿勢的羞恥感,向白存遠介紹:“他們是我救的,在另一間房。”
下樓的三個人明顯注意到了在屍群中一往無前開路的強者的……特殊姿勢。
他們的步子頓了一下。
任戈沒走多遠,聽見有陌生人出現,往白存遠這邊靠了靠。
小狼狗像一隻忠誠的護衛犬,戒備所有靠近白存遠的陌生人。
在商場殺喪屍的那兩次危機讓任戈變得格外敏銳和敏感,他對這些陌生的普通群衆充滿了不信任,即使他們是老弱病殘。
穆瀾峪的介紹松解了任戈的一小部分防備,小狗看着互相攙扶下來的一對老頭老太太和他們旁邊的大孫女……老的走路都走不穩,小的年輕但是也就是一個女孩子,應該沒什麼危險,隻有潑天的麻煩。
他翻了個不禮貌的白眼:
“老弱病殘你真是湊全了。外面五十個,裡面藏三個,還不知道日後要救多少個,根本不符合玩物的标準,全是麻煩!”
任戈怕白存遠再敲他腦袋,隻敢在心裡嘟囔:你不能看我存遠哥善良就這麼可勁兒救啊。
白存遠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三個人中間的那位老頭身上,他甚至忘了繼續挑逗穆瀾峪。
站在三個人中間的老頭頭發七成都是白發,身體不佝偻但是腳步也不算完全利索。
他眉毛很濃,是十分正派嚴肅的長相。
這是個熟面孔,熟的不能再熟的面孔。
白存遠曾見他佝偻着背找到白帝城,站在他的面前和他做交易。
如今這位老人雖然身體康健,沒有前世那麼蒼老,但白存遠能認出他的面容。
他正是——末世後期攜帶帝的13級晶核找到白存遠的10級智腦異能者,趙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