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漂亮大姐姐的強勁攻勢下，平沙抵擋得十分艱難。
她極力向後仰倒，人快貼到屏風上了。
“呃……能不能……保持點距離。那個……你衣服太漂亮了，我真怕碰一下就要給賠錢。我真的沒錢！”
她抱緊懷裡的小木盒，警惕地盯着靠過來的小紫。
小紫眉頭一挑，夾着煙的手指一動，又細又長的煙鬥在手中轉了一圈。
她靠回軟墊，笑道：“還是個雛兒？第一次來遊廓？這裡可不是講究的地方。”
平沙下意識摸了摸喉嚨，沒有凸起，隻是着涼啞了點，不至于被認成男人吧。
她認真地解釋道：“我是女的。”
小紫瞟了她一眼，氣定神閑地抽了一口。
“呼——我知道啊。”
“哈？”
她繼而嬌笑着用煙鬥挑開平沙肩上的碎發。
“女的也可以啊。見怪不怪了。”
平沙僵着身子，半邊身子都随着頭發一起陣陣發麻。
這可就超出她的心理預期了啊。不帶玩得這麼花的，她還是祖國花朵的年齡呢！
“打住！我隻是迷路了，不小心誤入貴寶地。有幸得您青睐，賺了一筆就必須離開，絕對沒有在這裡消費的意思。”
她把木盒往懷裡深處塞去，站起來就準備離開。
小紫吐了口煙圈，在繪制着櫻花的瓷皿上敲下煙灰，說道：“吉原的錢哪有那麼容易被帶出去？你信不信，隻要你一出門，外面既有幾十個打手等着敲你悶棍？”
哈哈哈哈！區區一群打手而已，她壓根兒沒在怕的。
平沙不在意地揮手。“謝謝你的款待，我還有事要忙，就不留下吃飯了。”
剛把闆窗打開一條縫，突然發現衣角被拽住了。
小紫半伏在地上，死死抓住她的褲腳。
“真是狠心的人。明明知道我拒絕了楊屋的客人就是為了你，居然還一走了之。等你離開後，他們肯定會糾集人手過來讨要說法。媽媽桑又是什麼好人，靠着女孩兒的皮肉賺錢的人，肯定會把我白白賣掉。你知道他們怎麼對付不聽話的遊女嗎？你知道我上一任花魁幾歲死的嗎？你知道投寺是什麼地方嗎？”
平沙抓着不合身的褲腰拼命往上拉。
“行了行了！我不走，不走！你先放手！”
“真的？你發誓！”
“發誓有什麼用？真要走你也攔不住。再說了，你見多識廣，還不知道發誓根本屁用都無嘛。”
小紫嘴巴一憋，眼眶發紅，甩開手後趴在墊子上嘤嘤哭泣。
“你們都不是好人！”
平沙趕緊把扯松的腰帶重新系緊。
“我又沒說自己是好人。一手給錢，一手辦事，錢貨兩訖，各不相欠。如果你是真心想逃出這裡，早就能跑了吧。你長得和天上的仙女似的，肯定有不少人想贖你出去。你得找準目标客戶，何必揪着我尋開心。”
“誰說的？！放在以前，也許還有那麼一絲贖身得機會，現在早就沒了。要不死在花魁的位置上，要不年老色衰後被丢入投寺等死。這兵荒馬亂的日子，誰都不能保證自己能見到明天的新日。自身都難保了，還有誰會在意一個小小的遊女的生死呢？”
平沙撩起她披在外面防寒的錦緞褂子，笑道：“金絲銀線繡的仙鶴呢，世上再無此，獨享一份的恩寵含義呢。想要賣慘，先換身破麻衣再說吧。”
白絕也有件類似的呢。隻不過她從來不穿。
咦？她居然知道這個紋樣的含義？
小紫軟綿綿地從地上坐起，将歪了的長簪往上扶了扶。
“都說忍者心狠手辣，即便你是個女的，也不遑多讓呢。”
喲呵~話終于說開了。
平沙笑着在她對面盤腿坐下，手裡突然出現了一柄苦無。她像花魁轉煙鬥一樣轉動着苦無，速度快上了好幾倍。
“說吧。要我幫你什麼？逃走，私奔，報仇，殺人，都可以。看在你解了我燃眉之急的份上，隻收一半費用。”
“殺誰都可以？”小紫認真問道。
平沙想了一會兒，苦無已經轉了十來圈。
“看情況。越難殺的，價格越高。我怕你給不起。”
“哼。我還怕你沒膽子呢。”
隻要不是千手佛間，宇智波田島之類的，就算是其他忍族的族長，她都有一擊即退的機會。反正又沒說非要殺死對吧。
但是小紫的口氣太大了，讓她不由得好奇起來。
“哦？你要殺誰？買賣不成仁義在，說來聽聽，我會保密的。”
小紫深吸一口煙，緩緩吐出。她緊緊盯着對方的眼睛說道：“大名。敢嗎？”
平沙一愣，苦無差點掉到地上。
小紫頓時發出嘲笑的聲音。
“呵！就知道你們都不敢。”
“哦？你和不少人說過？其他人可不一定有我這麼好的職業操守，十有八九會把你賣了。”
“賣了又如何？反正我從小被賣到現在，從來都沒人在意過。他們還會覺得這是情趣，遊女用來吸引人的稀奇手段罷了。”
“大名也這麼認為？”
“呵。他是最混賬的一個。”
平沙歎為觀止，撫掌感慨。
“沒想到大名都是你的入幕之賓，你果然好厲害。”
“這麼厲害的能力給你要不要啊？”
當是什麼好東西嗎？小紫生氣地瞪着她。
“好啊。你不知道有多少忍者希望能有你這份待遇。吹耳邊風，操控決策，關鍵時刻隻能直接反水，挾持人質索要賠償，多方便啊。”
平沙理所當然地講着可怕的話。
這次輪到小紫震驚了，這些做法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夾着煙鬥，連裡面的煙灰都忘記磕了，怔怔地問：“女忍者都是這麼想的嗎？”
平沙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說：“哪有那麼多女忍者，大部分都是男忍者啦。”
呃——
小紫揉了揉額角，感覺思維有點跟不上她的節奏了。
真是個奇怪的家夥，連久經陣仗的自己都差點被帶歪了話題。
“我不管，反正我要刺殺大名。你接不接？不接就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