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梢剛從冬季的沉眠中醒來,還很脆弱。為了防止掉下去,她手腳并用地抱住枝幹,這才居高臨下地向外望去。
雄偉的高山連綿起伏,中間一道狹長的山谷彎彎扭扭地流了過來。在靠近羽衣一族居住的山頂前,突然被拉直了河道。像是有人劈了一刀,兩岸的山坡變得陡峭起來。狹窄又光滑的懸崖上寸草不生,被日夜不停的河水沖刷得如鏡面一般。
本就是山脈中最高的一座,又在山中最高的頂峰,還是峰頂最高的一棵大樹。
平沙挂在樹梢上,雙眼放光,目光炯炯,豪情壯志油然而生。
她一手抓住枝頭,一腳踏在樹幹上,豪情萬丈地沖着整片山林大喊。
“我是世界之王!”
“我命由我不由天!”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巍峨的山脈忠實地将她的呐喊反射回來。回聲隆隆,帶着她的雄心壯志與奔流的河水一起流向遠方。
胡亂喊了一陣後,感覺這段時間受的悶氣全部發洩了出去。
平沙在下面找了根結實點的樹幹躺了下去,翹起二郎腿,開始思考該如何應對突如其來的聯姻。
黑絕親自下的決定,族裡已經毫無轉換餘地。别看白絕瘋瘋癫癫的很厲害,老爹也最聽她的話,其實都是遵從幕後黑絕的指令。
白絕可以通過孢子監視整個族群,靠得是它獨有的特性。而黑絕卻總能從各種意想不到的地方鑽出來,完全繞過了她所有的陷阱和感知。
這不科學,哦,不,這不查克拉!
這麼強的能力,為什麼不用來去颠覆大名直接制造戰争?非要揪着過氣的前朝餘孽折騰。
現在好了,還要逼自己去折騰宇智波。
宇智波去年還在和千手一起圍毆羽衣呢!這麼危險,憑什麼讓我去,它自己不去!
越想越生氣,平沙鹹魚翻身,趴在樹幹上,狠狠啃了一口樹皮。
柳杉的樹皮一股油味兒,澀口。
平沙又呸呸呸地吐出去,擦幹淨嘴從樹上跳下來,一邊走,一邊思考。
聯姻已成定局,目前來看尚無辦法推脫。
嫁是不可能嫁的。
憑她僅剩一點的記憶來看,那個叫宇智波斑的最後都混成反派了,嫁給他不是自找苦吃嘛。
況且她人過去了,家裡留一群傻子,遲早得被黑絕玩滅絕咯。
唉!這日子怎麼就這麼難過呢。明明無論從哪邊譜系來算,她都是個公主吧。混得也太慘了。
平沙踢踢刨刨地來到山崖邊,往下一望,河水嘩啦啦地四處碰壁,最終擰成一股,咆哮着從峽谷中擠了出去。
她直愣愣地瞧這一幕,突然傻笑了兩聲,甩開膀子紮進湍急的河流中。
激流澎湃,龐大的水量不斷将她向四面八方推去。
她憋着氣從水中向上望去,波光粼粼的水面分成一塊塊無定形的鏡面。鏡面映襯着藍天白雲,将陽光折射成七彩的模樣。
換個角度看,倒也别有一番美感嘛。
她浮出水面,舒服地擺成仰躺的姿勢。放松軀體,随波逐流而下。
冰涼的水降低了體溫,把體内發洩不出去的熱量以一種略微柔和緩慢的速度推向四肢百骸。
不僅不冷,反而暖和得很。
平沙眯着眼,順手撈起一片殘破的樹葉蓋在臉上,任由查克拉自行運轉,躺水面上睡着了。
等查克拉沿着經脈運行了許久後,她終于察覺到天已經快黑了。
打量下四周,峭壁變成了淺灘。貌似漂得有點遠了。
她急忙翻起身來,踩着平緩的河面跑到岸邊,開始檢查身體出了啥問題。
不對呀!以前修煉查克拉的時候沒遇到過這麼出神的情況啊。警惕心被狗吃了吧。幸好沒人發現,不然直接一刀紮下來,啥都不用想了,能不能見回馬克思都知道。
她上上下下拍了一遍,長籲一口氣。
還好還好,手腳俱全,各零部件都沒差。
不是看不起殘疾人,而是缺胳膊少腿的在這個世道幾近于宣告死亡,不過一個早晚的問題。
要想活出各個人樣,還真得保持個完整的人樣。
就這點而言,她得感激白絕。從小到大,沒出意外,令人驚奇的靠譜。
與之相反,黑絕就沒那麼善良了。
平沙擰幹褲子的水,随手捏了個巳印。
水珠子被她像丢手裡劍一樣甩到灘塗上,留下一片淩亂的小洞。
平沙摸着下巴,老神在在地作出一副深思狀。
“唔。威力不錯,堪比手裡劍亂飛之術。該取個什麼名字好呢?要威風點的。”
馬上,身後樹林裡傳出一道按捺不住的吐槽聲。
“就叫泥點子亂飛之術吧。這東西除了甩對方一臉泥巴能起到點激怒作用之外,還有什麼用途?還有手裡劍沒有亂飛之術。沒有目标的手裡劍都是廢物。”
喲呵!這神氣活現的傲嬌聲音——不就是那個誰嘛!
平沙轉過身,驕傲地叉着腰,捏緊拳頭,伸出一根倔強的食指——勾了勾。
“好大的口氣!要不打一架!”
一個頂着刺猬頭的矮小身影從等身高的灌木叢裡跳出來站定。
幼年宇智波斑學大人抱起雙臂橫在胸口,以同等的驕傲回擊。
“不要。我從不打女人,尤其還是未來的妻子。”
好臭屁!
這家夥就是未來的大反派?
平沙一個戰術後仰,避開小屁孩的氣勢,狠狠地抓起對方的蝴蝶結腰帶。
“那本大娘就好好教教你,什麼叫誰說女子不如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