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說的本就是事實,有什麼可道歉的。你與其在這跟我胡攪蠻纏,不如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我與林道友還有正事要做,你不要妨礙我們。”說着,沈晏澤和林言柒直接越過栀禾。
她和沈晏澤以前從沒因為要和别人做什麼而丢下過對方。如今,他卻要把自己丢下和别人走近。
而且,她從剛才林言柒的話中知道,沈晏澤和她不見面的這段時間,他都在和林言柒聯系,如今都好到要把對方帶上漣衍峰了,而她卻是被一再的往外趕。
這讓栀禾無法接受,轉身追過去,站在沈晏澤面前質問道:“我和她誰好!”
沈晏澤直接道:“還用問嗎,當然是林道友。你自己也知道,你有哪裡比得上人家。”
衆人見狀,都在嘲笑栀禾,那一道道惡意的視線仿若利劍想要置她于萬劫不複之地。
但這些栀禾都沒在意,真正傷她的,是沈晏澤和林言柒齊身而走的背影。
栀禾不甘心地跟了上去,但以他們的修為,她早已被丢在了身後很遠的地方。
外門到内門再到主峰,路途很遠,也處處都是看守的人。原本栀禾是沒有資格上去的,但她鐵了心,相當于拿命往上沖。
那些人都是知道栀禾與沈晏澤過往的,見她拿命拼,也就告知上面,然後放她過去。
若要處置,那也是隻有玄霜仙尊才能處置。
那結界還是阻擋着她,但并不攻擊她。栀禾現在隻想找沈晏澤問個清楚,有誤會就解除誤會,但不能再讓她這麼難過了。
于是她開始攻擊結界,每次都拼盡全力。她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打開結界,這般做隻是在損耗自己,所以她是等沈晏澤心軟放她進去。
“栀禾姑娘雖是跟你置氣,但也不該這樣拿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你還是快些讓她進來吧,不然她不會停下的。”
沈晏澤正打算撤了結界讓栀禾進來,但林言柒這麼一說,他就又有些氣了起來,顯得他很受她拿捏似的。
“無妨,她自己都不上心,我管那麼多做什麼。”
林言柒看着他帶有些許賭氣般的語氣不語,優雅地品起茶。
沒過一會兒,沈晏澤撤了結界,“她這般胡鬧讓人煩得很,讓她進來也好早些打發她走。”
“栀禾姑娘好像不太喜歡我,我要不先回避下,不然她見到我可能會不高興,也免得你為難。”
沈晏澤道:“不用。她有什麼資格能讓我為難。”
很快,栀禾就找了過來,沈晏澤和林言柒坐在樹下,她站在他們對面。
“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我問你。”
沈晏澤和栀禾同時說道。
“好,你問,問完了就回外門。”
沈晏澤能猜到栀禾想問什麼,無非就是自己喜不喜歡她,不喜歡她的話那有沒有喜歡上别人,這次可能會具體到問他喜不喜歡林言柒。
這他都很好回答,不喜歡她,沒有喜歡上别人,也不喜歡林言柒。幼稚死了,人生又不是隻有情情愛愛。
“你還是不喜歡我嗎?”
“不喜歡。”
“一點點喜歡都沒有嗎?”
“沒有。”
“那你有喜歡别人嗎?”栀禾看向林言柒,“有喜歡她嗎?”
“沒有,我與林道友之間隻是相互欣賞,志同道合。世界上值得追尋的東西有很多,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樣,滿腦子隻想情愛。”
栀禾不再說話了,沈晏澤說道:“問完了就回去吧。”
她盯着沈晏澤的眼睛問,“你于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人,那我于你呢,我還是你最重要的人嗎?”
沈晏澤微微皺眉道:“修仙之路漫漫,本就是一人孑然。沒有哪個人于另一個人來說是最重要的。”
“那以後,我和林言柒,你跟誰更近?”
“你說我于你而言是最重要的人,那若是我沒有成為仙尊,修為沒有你高,你還會這樣想嗎?你隻會覺得我是個累贅吧。”
栀禾着急道:“當然不是,無論你怎樣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們換位想一下,你都不覺得我是累贅,那我肯定跟你一樣,也不會覺得你是累贅的呀!”
沈晏澤沉默,眼神有一瞬間的閃爍,被緊緊盯着他的栀禾看的很清楚。
栀禾恍若心髒遭受重創,不确定地顫聲問道:“所以,你……你是覺得,我是累贅嗎?你一直……都是這樣想的嗎?”
沈晏澤沒有否認,但還是緩聲道:“不管怎麼樣,你若真有需要我幫助的地方,我一定會幫你。”
“可人往高處走,慕強是人的本性,我自然是要結交更多同我一樣各方面都很強的人。而你停止不前,我們就是不同世界的人,注定會越走越遠。”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以後她是跟你關系最近的人,而我連走近你的資格都沒有,是這樣嗎?”
沈晏澤停頓了,他停頓的原因是知道自己跟林言柒以後也不會走得有多近,隻是在修煉一事上交流一下心得罷了,但林言柒本人在這,他也不好直接說,不太禮貌。
而這停頓在栀禾看來就是默認,她難過又不解,微紅着眼抓狂,“我們之間的情誼你都不在乎的嗎?!最開始就是我救了你!你那時沒有修為,什麼都沒有!你都是依靠我的,是依靠我你才活了下來!是因為我你才有命走到今天!”
栀禾心中鈍痛,在絕望邊緣處渴求的想,我對你是有恩的,就算看在這個份上,也不能這麼絕情。
他們多年相依為命,她早就将對方規劃在自己的生命裡,怎麼可以到頭來什麼關系都沒有。
這是更早時候的事,是他們進入太玄宗之前的事,林言柒聽他們還有這樣的過往也有些驚訝,下意識看向沈晏澤。
栀禾一副有大恩于他的口氣說這些話,滿滿挾恩圖報的意味,尤其還是當着他欣賞之人的面說,使得他很惱火,對栀禾兇道:“可你的恩我早就還完了!我救過你多少次又給過你多少東西,你都不記的嗎!”
沈晏澤壓下心中躁郁,冷漠絕情道:“況且,我有讓你救我嗎?你自以為是的将我與你一個妖族捆綁在一起有問過我願不願意嗎?”
曾經,栀禾遇到過一個尋死的人類小孩,她救下小孩并勸小孩不要死,父母會傷心的。
可那個小孩說,‘他們生下我并沒有經過我的同意,我多希望自己從沒來到這個世上。’
之後,小孩還是決然的自裁了。
雖說這兩件事情完全不同,但她的一意孤行,自以為是是真的。
今日沈晏澤的話狠狠打破了栀禾曾經堅信的一切,并颠覆了她的所有認知。
她整個人控制不住地小幅度顫抖,臉上卻平靜如死水,隻是那從不曾掉過半滴淚的眼睛淚如雨下。
沈晏澤也怔住,他從未見過栀禾這般,她是哪怕就要死了也不會露出這副神情。
栀禾垂下眼睛,低聲說了什麼後就轉身走了。
她那話說的像是嗫嚅的低語,沈晏澤那時正好有些晃神,因而沒有聽到栀禾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