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禾在外門的日子比在内門自在的多,即便其他人還是看不起她妖族的身份,但她修為遠超他們,沒人敢在明面上給她找不痛快。
但同樣的,她也沒有能說的上話的朋友,隻能自己一個人獨來獨往。
其實這對栀禾來說也沒什麼,畢竟之前都是這麼過來的,但從她化形後,再怎麼樣,身邊也都有個沈晏澤,到底是有人陪着的,現下連他都不在身邊的話,日子是不開心的。
那天兩人不歡而散後,栀禾氣了好久,也難受了好久。但人與人相處之間,有個矛盾吵個架什麼的也很正常。
人界多的是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還有兄弟姐妹鬧矛盾,父母與兒女争吵等等。
以前兩人也吵過,然後誰都不理誰,最後還不是要麼她先低頭主動講和要麼沈晏澤找她和好。
栀禾脾氣向來來的快去的也快,幾天過去她已經沒有那麼生氣了。
沈晏澤那天說的話是不好聽,也很過分,但她确實各方面都比不上他這栀禾知道也承認。
他也就是一時情緒上頭,說話不過腦子罷了,等冷靜後,他心裡肯定會後悔這麼說自己的。
但這次就是沈晏澤不對,所以除非他主動找自己道歉,不然她是不會再主動跟他說話的。
就這樣,栀禾每天都在等沈晏澤來跟自己道歉,每一天未果時,她都會先罵他一頓,然後又給他好理由。
剛開始是,‘他肯定是覺得自己太過分了,所以不敢來見她’,到‘他臉皮薄,所以不好意思,需要時間做個心理準備。’再到‘最近宗門事情太多了,他應該太忙了,脫不開身。’最後是‘他就非要讓我先主動跟他說話嗎!不就是當了個仙尊,架子這麼大!’
栀禾本來都要妥協了,主動去找他,但想想還是生氣,就算了,再等等,跟他耗。
又過了兩天,她見到了沈晏澤,但不是來找自己的。是因為宗門事務,所以他才會到外門。
栀禾暗中看了他好幾次,每次感覺沈晏澤視線要看過來的時候,她就率先移開視線,裝作非常不在意沈晏澤,很無所謂他的态度。
栀禾以為自己的動作很小,但在沈晏澤眼裡,簡直不要太明顯了,因此他覺得栀禾是故意的。
期間一次,沈晏澤有意盯着栀禾,不意外的下一秒栀禾的視線就對了上了,然後她緊忙扭頭,昂首傲氣的梗着脖子。
等了一會兒,栀禾微微側頭去看沈晏澤,見他還看着自己這邊,就又把頭轉回去,同時站的更直了。
這邊栀禾在心中暗喜,想着沈晏澤應該要等不及來找自己和好了,那邊沈晏澤已經走了。
她必須要沉住氣,等他過來道歉。但過了好一會兒,周圍的許多人都已經走了,甚至有些人覺得她有毛病似地看了好幾眼,沈晏澤也沒過來。
罷了,他都要來跟自己道歉了,那她回頭看看他也沒什麼的。
這樣想着,栀禾回了頭,但根本就沒有沈晏澤的影子,他早就走了。
栀禾失落,想着當時自己不轉頭就好了。
肯定是晏晏見自己不願看他,所以不敢來找自己了。
算了,既然他那麼不好意思,那就她主動點好了。晏晏的心意到了,她也就大度點不計較了。
栀禾一旦決定的事就會立馬去做,不會猶豫,也不會瞻前顧後。知道沈晏澤在哪後,就直奔而去。
蒼元大陸第二大宗門是玉衡宗,和太玄宗一直以來的關系都不錯。今日便是玉衡宗那邊前來拜訪,同時也帶部分弟子來和太玄宗弟子進行修煉上的互相交流。
其中就有玉衡宗的星闌仙尊林言柒,出生世家貴族,自小便是天之驕女。入修仙道後,更是有着驚人天賦,讓許多人望塵莫及。因受宗門看中,從未受過什麼苦,一直順風順水。
雖同為宗門仙尊,但不同宗門的仙尊也是有差别的,因此林言柒在修為上低了沈晏澤一個境界。
同樣,外面的宗門,排名越低的,那仙尊包括掌門的境界也都不高。
栀禾到的時候,就見沈晏澤和林言柒兩人相談盛歡。
她和林言柒并不相識,但從沈晏澤那裡聽說過她,沈晏澤很是欣賞她,誇過她好多次。
他當着自己的面誇别的女孩子,栀禾多多少少會有些不高興,但不往心裡去,轉頭就忘了,隻能說沈晏澤太不會說話了,不知道顧慮一下自己的心情。
世界上傑出的人多着呢,可那些人都隻是别人。
就像世界上還會有比沈晏澤還出類拔萃的人,可她最喜歡的隻會沈晏澤,他才是和自己最親近的人,别人再好那也是外人。
所以設身處地,沈晏澤看待别人和自己也應當是這樣的。
栀禾一直堅信,更好的不一定是最親近的,但最親近的人就是最好的。
所以即便她知道周圍的人都看不起她妖族的身份,在沈晏澤面前她也從不會因為自己是妖族而感到自慚形穢。
哪怕後來,沈晏澤很多次講過她有哪裡不夠好,她也不會因此真的傷心自卑。因為親近的人說不好的話是忠言逆耳,是想要對方好才會這樣,不然幹嘛要管你呢。
人界就有很多人聽不得家人或朋友對自己的勸告,而後落得不好的結局。
在此之前,栀禾從未動搖過自己的這些想法。
而現在,許是沈晏澤還未和她親口道歉,之前的那些話搭上此刻的情景,使得她心中酸澀,曾經的堅信在隐隐動搖。
沈晏澤看到她了,但就像沒看到一樣,隻顧着和林言柒說話,還要帶她到主峰去。
“晏晏!”栀禾等不及了高聲道,而後向他跑去。
有些人不知道栀禾與沈晏澤的關系,震驚于她這麼直呼玄霜仙尊,無規無距不知所謂。
而知道他們二人過往的長老或弟子雖不至于意外,但也對此表示不滿,越發覺得妖族真是粗鄙無知。
這大庭廣衆之下,沈晏澤微微皺眉,“我跟你說過,不要這麼叫我。”
栀禾不語,隻看着他。
一旁的林言柒開口道:“你好,我知道你,你是栀禾姑娘吧,之前聽晏澤提起過你。”
“你好,我也聽晏晏時常誇你。”
栀禾實話實說,但這樣說出來,對着被誇的當事人,沈晏澤會感到有些不自在。
林言柒微笑道:“能得晏澤的青睐,是我的榮幸。”說着,還向沈晏澤颔首示意。
沈晏澤回道:“林道友過謙了。”
兩人氣質相近,超凡脫俗,站在一起很是相配。
“這些天,看了你給我的劄記,我感悟良多,受益頗豐。隻是還有一些地方我始終鑽研不明白,很是困惑。所以今日便順道過來,想向你讨教一番。”
林言柒看向栀禾,“隻是現在看來,你應當是沒有時間了。”
沈晏澤道:“我現下并沒有什麼事,你随我去漣衍峰,我們可以坐下慢慢聊。”
“可以嗎?我看栀禾姑娘好像找你有急事。”
沈晏澤看了栀禾一眼,“她又不喜修煉,能有什麼要緊事。”
“晏晏,你還沒有跟我道歉。”
聞言,衆人腦中活泛起來。
有的氣憤恥笑,她竟敢讓玄霜仙尊向她道歉!真是笑話,不知恥!
也有人好奇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高高在上清冷傲然的沈晏澤真做了什麼不可示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