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綿綿深吸一口氣,“聖果既然為我所得,我用在何處難道長老們也要幹涉?”
“妖主心思淺,但我們卻不得不防。”妙法長老眼裡閃着精光,“我已探測過,聖果雖然已經融入體内,但隻要取其精血,作用仍在。”
這說法着實狠毒,江綿綿心頭一緊,取了精血,相當于取走半條命,那她如此費心費力救他還有何用!
殿中炙熱的目光仍然停留在自己身上,江綿綿回望他堅定道:“我請來的客人,任何人動他不得!”
大長老怒氣上漲,雙指劍指江綿綿怒言:“他必會處置,你也要自罰!”
殿外一陣吸氣聲,殿内騰騰的怒意升起,簡直将要沖上天去。妙法容德二位長老默不作聲,隻眈眈盯着主位上的人。
“妖主不必如此,”周雲景打破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咱們萍水相逢,妖主肯救我一命已經讓我感激不盡,萬萬不可再連累妖主。”
一道氣刃劃斷那勒人的繩子,江綿綿不再看他,向大長老問道:“長老們希望我如何自罰?”
“妖主私自将我族至寶用于凡人視作叛族,”容德妙法齊聲道:“請妖主交出妖主之位!”
人一旦撕破臉,便是再塗畫縫補都無濟于事,妖亦如此。
江綿綿心中冷笑。
師母離世堪堪二十載,這些長老們找到個由頭口子就要教訓她,動辄罰跪禁閉,這妖主當的真是毫無尊嚴。
如今竟然演都不演了。
這麼些年即便自己做的再好,幾位長老仍然一直心有不滿,當初繼任妖主本是遵從了上任妖主,她師母的遺言,若非如此,誰會想要千萬年如一日的困在這裡。
能守着淨林這些年無非是不想辜負師母的托付。
“長老為了把我拉下來,竟然不顧先妖主遺命!”江綿綿忿忿道。
容德長老眯了眯眼,心道這妖主向來是有些狂妄,本想推着大長老登上這位置,自己作為護法長老定然是一人之下,現下她和大長老對立氣勢竟不輸分毫,不過既然賭了,索性就将一條道走到黑。
“大長老也是為了淨林啊!”妙法長老語重心長道。
她白了容德一眼,恨鐵不成鋼地歎了口,她倒不似容德那般稀裡糊塗。
江綿綿做出恍然的樣子:“這麼說,大長老真是用心良苦了。”
萬年靈木旁的火爐上沸水滾了再滾,汩汩聲聽得人心煩。
妖主之位事關重大,周雲景也沒想到江綿綿在妖族處境如此困難,自己用了聖果,倒讓人将她逼得下不來台。
“不如這樣,”周雲景提議,“我暫且留在這裡,若有用血之人,我可取血與人,隻要我活着,我的血就可以一直取用。”
“不過還有個條件,妖主之位不可讓出。”
幾位長老正在思考這個提議是否可行,聞言嗤之以鼻:“你沒資格談條件。”
“……”江綿綿眉頭緊皺,她回想是不是救他之時将他的腦子給換了,不然怎麼會想出這種折磨自己的辦法。
滾水烹茶,茶香緩緩漫出。
與長老們強拼,實在勝算不大。
江綿綿倒了三盞,深深吸了口氣,壓制自己的沖動,強迫自己緩和下來。
茶水隔着托盤仍覺熱手,她踱到三位長老跟前,扯出一抹笑。
揮手将大殿的大門關上,妖衆們被隔絕在外。
她自顧自道:“綿綿無才無德,占這位子确實不該,”她把茶一盞盞遞給他們,将托盤放置到一邊,又深吸一大口氣,雙手作揖道:“今日,我便自請辭去妖主之位,我願奉大長老為妖主,從此忠心不二,誓死追随。”
大長老抿了口茶不語,心中思量江綿綿為何又忽然轉變,容德長老洋洋得意接道:“算你識趣。”
江綿綿看着三人喝下熱茶,嘴角牽起一絲另人不易察覺的笑。
而周雲景恰巧發現,他故意将幾人注意引到自己身上。
“既然妖主退了一步,不若幾位長老也大方些,待本王回到人界,定不會再踏足淨林一步。”
大長老哼笑道:“人界的王爺,如何能幹預老夫行事?”
“兩族之間的平靜本就難以維持,長老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何不高擡貴手?”周雲景泰然自若道。
這小子和方才要留在這兒的樣子判若兩人,江綿綿亦是。
真叫人心裡犯起了嘀咕。
正這麼想着,自己的眼前開始逐漸模糊,扭頭一看妙法容德,已經不能自控地倒地,大長老心下一驚,直叫:“不好,中計了!”
他席地而坐,試圖調整靈力。
江綿綿蹲下身子,伸手揪了下老頭的胡須,忍不住笑了出來。
青色的小瓷瓶藏在袖裡露出來,往三人眼前晃了圈。
“醉仙散,我師母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