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色衣衫被軟劍毫不留情地劃破,江綿綿猛然回首一鞭子抽歪了,隻這一下便被對面抓住了機會,男人趁機騰空而起,狠狠劈下一劍。
躲閃不及,江綿綿切切實實挨了一下,重重摔倒在地。衆人提到嗓子眼的心也随着重重摔下,甚至摔死。
他們敬重的妖主,竟這麼被一個不知哪來的毛頭小子打敗了。完了,淨林完了。
交頭接耳的聲音此起彼伏,江綿綿聽着仿佛像挨了兩個響亮的耳光,她倒在地上緊閉雙眼,咬着牙深吸了口氣。打敗她可以,當着她的妖衆打敗她就是不行。何況,周雲景還等着聖果救命。
她不能輸!
男人高高在上冷眼睨着她,江綿綿倔犟與他對視,她狠狠抹了把嘴角的血絲,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冷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肖遙。”他的聲音很好聽,似潺潺的流水般,緩慢清涼,讓人覺得平靜。
“很好。”江綿綿雙手在半空中畫了個圓,好似一個無形的圓盤,風瞬間湧入台上,随着她的動作漸漸聚起,形成一個巨大的風旋席卷着一切,她面無表情道:“我會将你和你的朋友葬在一起。”
話音剛落,男人驟然被吸入風旋之中,隻看得見他一瞬間的錯愕,江綿綿氣定神閑地撚了下手指,開始倒數:“三、二、一……”
風旋化作霧氣逐漸消散,男人捂着胸口吐出一大口濁血,黑漆漆的眸子失去了神采,好似瑩瑩跳躍的星光被熄滅。
江綿綿攤開手掌,聖果在她掌心上下浮動,她幽幽道:“看來,還是我朋友的運氣更好些。”
男人強撐着身體,氣若遊絲:“求你……”
他的手努力向前伸着,妄想抓住女子的裙擺。自己都快不行了,還想着朋友的性命,這人倒是很仗義。
肖遙的手掌帶着鮮血捏皺了女子的裙角,女子毫不費力的将裙角扯回,她看着女子的身影越來越遠,漸漸模糊。
聖果漂浮在周雲景身體上方,在靈力的作用下慢慢下沉,變成一團粉煙沖進了他的身體。
周雲景的臉痛苦地皺到一起,呼吸變得急促又沉重,像是做了場噩夢,額上的汗液順着臉頰淌入領口,浸透了衣裳。
江綿綿也沒好到哪去,煉化聖果過程艱難,短時間内消耗了大量靈力,她也支撐不住,豆大的汗珠砸到地上,用盡了她最後一點氣力。
一旁的男人緩緩睜開眼,隔着蒸騰的霧氣看到纖弱的女子搖搖欲墜,連忙掀開被子奔過去,将她穩穩扶住。
江綿綿側頭道:“多謝。”
肖遙手松開,立在一旁,抱拳道:“是我該謝妖主。”
他孤身前來,雖說是被人所傷,可若不是妖主救他,旁人斷然不敢相救,總歸是保住自己一條命。
江綿綿擺擺手,“不必言謝。”她現在更擔心周雲景的情況,聖果入體,可他仍然沒有醒轉的迹象。
肖遙思索片刻道:“或許是聖果的能量太強,這位兄台一時無法消化,不如替他熬些溫良的草藥來幫他吸收。”
“你不着急救你的好友了?”江綿綿狐疑道。
“慚愧!既沒了聖果,我想不到其他辦法救我朋友了。”肖遙語氣失落又懊惱,不停地搖頭。
“你朋友在何處?”
肖遙擡眼,眼神裡帶了些不确定問道:“妖主有辦法?”
“或許是!”江綿綿觑着他,“但你若是還不說,或許就不是了。”
“謝……”肖遙的話被她及時打斷,“你别謝來謝去的,還有……别叫我妖主。
她的圓亮的眼睛和他對視,露出了第一次微笑,“我叫江綿綿。”
小桃花被喊過來照看周雲景,江綿綿随着肖遙去看他的朋友,巧的是,他朋友就在淨林外的草屋。
他們到達的時候就看見南風和一個男人扭打在一起,江綿綿施了術法将二人強行分開,定在原地,南風目眦欲裂,那男人也怒不可遏。
江綿綿叉着腰站到二人中間。
南風的嘴巴還能動:“仙子!你快放開我!這人鬼鬼祟祟,說不定是北榮派來的!”
“我呸!你罵誰呢?你才是北榮的!”那男人的嘴巴也還能動。
江綿綿無語:“……”
她質疑地看向肖遙,指向另一個男人的手充滿了無奈:“這就是你那個……性命垂危的朋友?”
肖遙尴尬地撓頭,解釋道:“他是娘胎裡帶的弱症,平時看起來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不知道哪次發病就會丢了命。”他要聖果,就是要徹底治愈他。
确定二人不會再掐起來,江綿綿才解開術法。
一片柳葉隔空飛入那男子的胸口,男人吓得後退幾步坐倒在地,江綿綿雙手抱胸好笑地看向肖遙,對方雙手攤開聳了聳肩,他這個朋友看起來着實不太聰明。
那男人癱坐在地上,緊張的在胸口掏來掏去,結結巴巴道:“肖……肖遙,你你你,她拿什麼扔的我!你快打她呀!”
肖遙二話不說,揮手封住了男人的嘴,雙指并攏探查他體内的氣息,江綿綿歪着腦袋挑起一邊的眉毛,“這麼不信任我?”
“不是。”
“你朋友的病沒那麼容易治,”江綿綿直言:“我的柳葉隻能在他發病時抵擋一次,每發病一次就要續入一片,不然下次他很可能會沒命。”
肖遙緊抿着唇,良久才問道:“下次聖果成熟是何時?”
“聖果百年一結,”江綿綿用下巴點了下男人,“可他是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