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飯桌上，老太太看着江綿綿額頭上的大包吓了一跳，拿着手絹給她扇風，問她怎麼弄的。

江綿綿可不好意思說實話，隻說：“夜裡睡覺不小心從床上滾下來了。”

又惹得周雲景一陣笑。

迎上江綿綿嗔怪的目光稍愣了下，挑起眉毛，好心地給他祖母提建議，“小姑娘嘛，睡覺不老實，長長記性也好。祖母這麼心疼江姑娘，不如給她打個床欄，随她折騰。”

臨近傍晚，紅雲密布。

江綿綿正在小院裡教周雲依練習袖箭，她想了好久，姑娘出門在外帶的武器太重不方便，又輕巧又好用的也就這袖箭了，也容易隐藏。

她做了個示範，準确地射中靶心，示意周雲依試試。周雲依舉着支手顫顫悠悠，瞄了好半天才扣動機關。

“咻”的一聲響過，的确有東西被打中的聲音。周雲依興奮的沖向江綿綿給了她一個熊抱，“小老師，你可真有兩下子，我一下就打中了，是不是很有天賦！你看——”

周雲依的手指向草靶，眼睛也随之看了過去，卻在看清之時戛然而止。

箭的确是射中了，不過不是草靶，而是幾個工匠擡來的床欄。

後面還跟着周雲景。

江綿綿以為早飯時說的話不過是個玩笑，沒想到還真給她打了床欄擡來，這下豈不是整個王府的人都知道她從床上滾下來了！

一口氣還沒提起來就被周雲景打斷：“祖母疼愛你，特地讓我找了汀郡最好的工匠給你打了這個床欄，來看看結不結實？”

聽出周雲景話裡調侃的意味，但老太太的心意總是辜負不得的。江綿綿走過去摸了摸，溫厚的檀木，有安神的功效，貼着睡都不會涼。

江綿綿稍曲了下膝：“多謝老夫人！多謝王爺！”

周雲景滿意地離開了。

江綿綿想起昨天夜裡偷聽的話，急忙跟了上去，剩下周雲依自己在小院裡拿打不中的草靶子出氣。

馬車向着夕陽的方向行進。

風吹簾動。

小蝴蝶扇着翅膀慌亂地飛進來一頭撞在旁邊的錦墊上。

周雲景捏着翅膀把小蝴蝶拎倒眼前，仔仔細細地盯着看。

江綿綿低垂着觸角，舉起兩隻前腿試圖擋住點自己。

“你這小妖，昨日偷聽的還不夠？”周雲景屈起手指彈了下她蜷起來的腹部。

這一下，江綿綿的臉瞬間就紅透了，雖然她現在是隻蝴蝶，并不會被發現，但熱度卻很清晰。

小蝴蝶被人輕輕放在軟墊上，青光一閃，漸漸浮現了女子的身形。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周雲景左臉上，五個指印立馬顯了出來。

“你個登徒子！”

周雲景舌尖頂了下脹痛的左臉，氣笑了，“你一個姑娘，偷偷上了我的馬車，還說我是登徒子？”

“你知道是我，你還……你還……”江綿綿羞惱的說不出來了。

偏偏這人還非要逗她：“說啊，我怎麼？”

江綿綿震驚于這人的厚顔。

俗話說人要臉樹要皮，她這個薄皮樹，偏就碰上周雲景這個沒臉人！

“所以，你是個蝴蝶精？”

江綿綿理了理裙擺道：“不是。”

翻手拈了根枝條出來，韌性極強。

“江雨綿綿山亦眠，霧柳青青月有情。不錯，很有生機。”

江綿綿也是頭回聽到人誇妖，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索性揪着裙邊繞手指玩。

周雲景又說：“我師父道法高深，你跟着去，不怕嗎？”

“我看你師父可不是那種固執的老道士。而且，你帶我去，他還敢動我不成？”

不知何由，江綿綿就覺得周雲景一定能護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