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這人想走,江綿綿立刻上前攔住:“既然說了,為何不說清楚,這模棱兩可的話你也就隻能騙騙這些老百姓了!”
道士看她一眼,不欲多說。
江綿綿卻不肯就這麼算了,“你把騙人的錢都還回去,我就不和你計較。”
“這錢于我本就不算什麼,但我不是騙的,就斷然沒有還回去的道理。”道士偏頭往江綿綿身後看去。
江綿綿順着他的視線扭頭,什麼都沒看到,又一回頭,道士也不見了。
景平王府内燈火通明,小厮上前接過周雲景手裡的包袱,“王爺可算回來了,老夫人知道您又去道觀,氣的晌午飯都沒用。”
周雲景一邊撕下胡須,一邊往内院走,“誰告訴老夫人的?”
“這……”小厮面露難色。
周雲景勾起一邊嘴角,無奈地歎了口氣。
滿桌珍馐美味,無一人動筷,氣氛也嚴肅異常。
周雲景打着哈哈走過來,老太太闆着臉,一個眼神都沒分給他。
收起笑,周雲景恭敬行禮,“祖母。”
老太太瞥他一眼,氣不打一處來,“還知道回來?怎麼不在道觀做你的道士了?”
周雲景斂眉立在一邊乖乖聽訓。
到底是心疼他的,老太太訓了幾句也就作罷了。
飯後,周雲景又被老太太叫到房裡。
景平王到了他這一代,子嗣單薄,隻他一個男子,雖還有個妹妹,但也是個不省心的。
周雲景咂了口茶,還未入喉就差點噴了出來,又将茶盞置于案上。
“景兒啊,這成家立業,需先成家,娶妻納妾,也需先娶賢妻。”老太太瞥了他一眼,“也别怪祖母唠叨,如今咱們府裡人丁單薄,這擔子自然也就落到你肩上了。”
“祖母可是有屬意的人家了?”
老太太嗔他:“若是有,早就讓人尋你回來相看了。”
周雲景閉了嘴,又聽老太太說。
“原本想為你尋門宗室貴女的親事,可你三天兩頭往那道觀裡跑,哪戶勳貴人家敢把女兒嫁你?”老太太歎了口氣,“我老了,就想閉眼前看到你成親,有子嗣最好,這樣,我也能給祖宗個交代了。”
“你若是有了中意的姑娘,便帶回來讓我瞧過,迎進門來便可。也不需要什麼高門顯貴,清白人家就是了。”
沉思片刻,周雲景輕點了點頭。
王府裡消停了大半個月,除了小郡主偶爾闖些無傷大雅的小禍之外,其他分外祥和。
江綿綿連續幾日上街都未再見到那道士,她猜着定是那人修習不足,又貪戀錢财,被人發現後吓罵得不敢上街了。
這些天沒碰上什麼有趣的,她沒再化形,便一直睡着。
漸進的吵鬧聲喚回意識,江綿綿不耐煩地睜眼。
隻見幾個潑皮打扮的人将兩個姑娘團團圍住,污言穢語的不堪入耳。
“我家姑娘可是郡主,你們,你們若敢冒犯,可是有好果子等着你們。”
為首的那個聞言反而笑的更加猖狂,“你說你是郡主,我還說我是王爺呢,好妹妹,哥兒幾個好好疼疼你。”
另一個姑娘執着樹枝,一邊揮着一邊往後退,“你别過來,我真的是郡主,我哥哥是景平王。”
話未說完,樹枝就被人奪了去,兩個姑娘嗓子都喊破音了。
眼見就要落到湖裡,人群裡随風忽然多出一位綠衫女子,抓住兩隻手腕回身将二人拉了回來。
還未看清楚來人相貌,那姑娘就又沖進人堆,三兩下将那幾人收拾了捆起來。
雲依郡主定了定心神,帶着丫鬟瑪瑙上前行禮道謝。
“多謝姑娘出手相救。”
擡眼間看到江綿綿的容貌,竟比自己還要明豔三分。看了她的身手,又想到這救命的恩情,雲依打心眼裡覺得她是個熱心良善的,很是喜歡,祖母正想讓兄長娶妻,若是她成了嫂嫂……
雲依清了下嗓子,“姑娘,不如到我家喝盞茶壓壓驚。”
“不必了,”江綿綿對喝茶沒什麼興趣,“我看姑娘衣着相貌定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下次出門還是挑幾個身手好的護衛随從跟着,也好叫家裡人放心。”
見人說完話便要走,雲依有些急了,“我家的茶真的挺不錯的,姑娘還是來吃一盞吧,我也好答謝姑娘,而且我家的茶點也不錯……”
江綿綿停了腳步轉身看她,“你剛說什麼?”
“我說我家茶不錯,茶點也好吃。”
“比望江樓的還好吃嗎?”
雲依抿着嘴笑。
瑪瑙上前一步,脊背挺直着,頭也微微昂起:“那是自然。我們府裡,别說茶點,任是哪一樣那可都是汀郡最好的。”
想到了什麼,瑪瑙有些得意:“尤其是廚房,料理膳食的師傅從前可是禦廚。”
江綿綿一聽還真有點動心。她這些日子,把有名的好吃好玩的體驗了個遍,還真沒嘗過這個什麼禦廚的手藝,真想看看這飯食茶點還能有什麼花樣。
“那成,我就去吃吃府上的茶點。”江綿綿說着還像模像樣地行了個禮,“叨擾了。”
周雲依高興了,過去挽上江綿綿的臂彎,笑意盈盈地引着人往府裡去了。
這親密勁使得江綿綿不太自然,手腕快僵的跟她那柳樹幹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