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我終于能松一口氣了。你都不知道你睡了好久了,已經下午了。”
餘味沒想到自己這一覺竟然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趙輕舟自然而然伸手去探餘味的額頭,“燒也退了,還好,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送你上醫院了。早上的時候叫了你半天都沒有回應,進來就看見你躺在沙發上。都怪我昨晚忘了叫你,害你發燒。本來病就沒好,這下又生病了。”
餘味沒在意,“不怪趙總,是我自己不小心。”
趙輕舟沒說的是,他進來時候看到餘味的眼角還挂着還沒幹的淚痕。
“餓不餓,我點了小米粥,吃點?”
餘味搖搖頭。
“這怎麼行,等你病好了什麼都可以聽你的,現在你必須要聽我的,老老實實吃飯病才能好得快。”
趙輕舟也是好意,餘味最怕别人軟着性子跟他說話。
餘味靠坐在床頭,趙輕舟端了碗要喂他,這樣太過親密的舉動他不适應。他們和趙輕舟是有是有生意往來,但那也不過隻是表面上的。生意場上不就是這樣,真真假假多少都摻着水分在裡面。
“我自己來。”
趙輕舟也不再勉強,辦什麼事不都是要講究一個松弛有度。
餘味伸出手臂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不對,他捏着勺子不動聲色。
趙輕舟一下就看出來餘味的顧慮,坦然道:“你的衣服是我給你換的,你出了一身的汗,我給你擦完後就把你的外衣換下來了。”
餘味捏着勺子淺淺舀了一小口,還沒完全放進嘴裡,就聽見趙輕舟說:“小餘,這是跟我害羞呢。”
餘味根本不敢擡頭,勺子還卡在嘴裡,積攢出越來越多的蜜液。
“餘味,你隻要知道,你不願意的事,我都不會勉強你。因為我不想讓你不高興,我對你好,也希望你能笑着接受我的好意,你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
餘味偷瞄了趙輕舟一眼,又低着頭看着碗裡晶瑩剔透的白米粥。
趙輕舟心情大好,摸着餘味的後腦輕笑了兩聲,“記得吃飯,我一會兒來檢查。你不好意思,我就不在這裡看着你了。”
“趙總,”趙輕舟站起來的瞬間,餘味叫住了他,“謝謝你。”
趙輕舟俯下身子湊到餘味的跟前,距離極近,餘味也無地可退。
“你不說我倒是忘記了。”
餘味緊緊捏着碗,身體都繃緊了,“什麼?”
“可以不叫我趙總了嗎?聽着太生疏,畢竟我都是給你換過衣服的人了。這麼叫,怪見外的。”
餘味屏着呼吸,趙輕舟的話就響在他跟前,微側對着他的耳朵,他扭着頭已經是避無可避了。
如果不叫趙總,餘味覺得怎麼叫都怪不合适的。
“叫我輕舟吧。”食指輕放在餘味的下巴上,輕輕把頭帶過來,用請求的語氣跟人商量。
見人不說話,趙輕舟又說:“或者叫我趙大哥、輕舟哥也行,随你喜歡。”
餘味坐正自己的身體,明明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我發現趙總有時候并不像看上去那般正經。”
趙輕舟好笑,“你要是再一口一個趙總的叫我,我就讓你看看不正經的趙總是什麼樣。”
餘味對上趙輕舟的眼睛,那是一雙明厲又蘊含真情的眼睛。看着你時就好像眼裡隻有你一個,不會透過你好像在看什麼人,順道還帶着在餘味看來是無緣無故的審視。
趙輕舟輕輕蠱惑,“正經是輕舟哥。”
餘味快速眨了眨眼睛,小聲跟着叫了一句“輕舟哥”後立馬專注自己手上的白米粥。
叮叮當當的白瓷碰壁的響聲裡夾雜着溫柔的笑聲,趙輕舟看着面前乖巧可愛的人恨不得每時每刻都想跟這人待在一起。
自己豔羨了五年,現在說不定老天爺可憐他也願意給他這樣一個機會。
“一會兒我來檢查。”
餘味沒反應過來,“嗯?檢查什麼?”
他這記憶力弱的毛病确實是一個時大時小的毛病,治也沒得治,厲害起來了就跟得了健忘症一樣。
趙輕舟不覺好笑,繼續逗弄人,“檢查你有沒有乖乖吃飯,如果說這是你去欲擒故縱後悔沒讓我親自喂你吃的戲碼,那我現在就可以滿足你。”
餘味立馬慌亂否認,“我沒有。”
“所以,我該怎麼相信你呢?”
餘味又舀了一口放進口中,就算是證明了。
趙輕舟直視着他并沒有打算要離開的意思。
餘味又補充道:“我沒有,輕舟哥。”
趙輕舟這才滿意。
餘味明白自己這就是被耍了,趙輕舟就是想聽他喊他。
輕柔的關門聲響起時,餘味覺得這碗小米粥很是可口。可能這就是大病一場,劫後餘生所追求的享受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