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過去的魔女W真的和黑鴉打起來了。
這一幕場景好像電影裡璀璨的魔法相互碰撞。熾熱的火焰與漆黑陰暗的沼泥在空中相撞,變軌的碎屑往側向噴濺。
莊遙生和魏清站在一邊,毫無插手的餘地。
或者說,光是保護好自己不受波及,就已經是極限了。
魔女的火焰如同龍焰一般,不需要氣體助燃,所到之處也霸道地将活物吞入内部一并燃盡。
而黑鴉的污泥也似乎具有活性。多靠近一步,呼吸都會因其停滞。
這就是界碑之上的戰鬥方式,和驅魔師簡直不是一個等級。若是非要比較,莊遙生甚至會覺得之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過家家。
“所以說,界碑不是協會可以幹涉的領域。”魏清扣緊了莊遙生的肩膀,防止他繼續去胡思亂想,“三大概念權能,若是挑起了戰争,可不是開玩笑的。”
“那怎麼辦,繼續讓他們打下去?”莊遙生站在原地。此刻最需要的是冷靜,最不缺的也是冷靜。
因為他們除了冷靜下來思考之外别無他法。
“當然不能。要是黑鴉死了,你猜猜現在的魔女會變成什麼樣?”魏清攥緊了拳頭。
過去的自己殺死了愛人,魔女W将無法面對自我的存在。
“而且他們的關系可不僅僅是戀人。一對脫離時鐘控制的時鴉,卻沒有産生過任何和對方的緊密羁絆。”那一瞬間,魏清的眼神開始望不見底。
“因為在時鐘之下動搖的不是兩隻時鴉,而是一隻。在掙脫控制之時,才有了魔女與黑鴉。”
一位負責作為引路人,帶領另一位破開重重枷鎖。
如果時鴉的一部分死去,另一部分也将摔落界碑。
這隻悲慘的折翅小鳥,将成為落入人間的一顆火星。
莊遙生望向魏清,不由得為之震撼。
“然後小小的火星,将點燃整個人世間。”
他張開手掌的一瞬間,真的有熊熊烈火膨脹炸開。魏清沒有閃躲,隻是将自己的身體擋在了火焰和寶物之間。
熾熱的焰火燒焦了魏清的一縷碎發,燒黑了他肩膀上的布料。
與此同時,還有什麼在升溫。
“我曾經無意涉足界碑,”他沒有動。
可是黑鴉與魔女都停下了腳步。
“但是烏洛波洛斯的智慧已經耗竭,時間往返失去了意義。”
“不管來到這裡是譚繼還是時鐘的意願,它在尋找能夠賦予權能的棋子,”
“窺視了長河秘密一角的人類,”
“擺脫命運終點終将踏上界碑的活死人,”
“能夠扭曲時間分度的少女,”
“如若踏上界碑能阻止第二場悲劇的發生,我本無退路。”
說完,魏清湊到莊遙生的耳邊,為他解釋道:“你見過的,《夜行》裡被燒毀的世界樹。它最後的追随者在介入副本中死于龍骨。”
莊遙生點了點頭:“你忘了什麼。”
“忘了什麼?”魏清問道。
“回禮。我邀請過你一次的。”莊遙生固執地看向自己的搭檔。
魏清笑了。笑得很溫柔,好像他現在不是站在冰冷的黑鎮之中,而是他們倆人的家裡。
莊遙生有不好的預感。
“對不起。唯獨這一步,你不能一起。”
在場的沒有第五個人,可是莊遙生總覺得,自己和對面的距離越來越遠。
“沙多,記住這隻是一個副本。還有,我一定會回來。”
魏清以自身為媒介開啟的副本散發着雨水和汽油的味道,感覺隻要一旦進入,就不會再回頭。
莊遙生不害怕,因為他說了會回來。
活死人不再有時間管理下的生老病死,莊遙生等得起。可是他既沒有說如何這般的甜言蜜語,而是放出威脅般的狠話:“如果你食言,我會放火燒掉魏家那間上鎖的地下室。”
魏清來不及細問這個秘密是怎麼洩露出去的。無非就是王青和魏澈二人。
沒想到莊遙生的手也伸到了魏家深處。
或許他早點坦白,故事的走向會不會不一樣?
或許他好好地解釋,莊遙生會不會理解其中的難處?
或許他們可以一起承擔……
魏清對着藍綠色的湖泊望眼欲穿。
他迫切地想留下一個吻。
可是等到副本完全将黑鎮分為兩半,他也沒能擡起手、說出一個字。
魏清也在害怕,他怕一旦開始,自己将不再願意步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