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的時候,文文也有注意觀察。走了這麼久了,自己的這根小蠟燭也燒了一路,卻不見變短。反倒是阿婆的蠟燭,走着走着,就莫名其妙燒掉了一大半。
不過阿婆說沒事的,火苗還在。隻要蠟燭的火苗不滅,她就會帶着文文,一直往前走,走到黑影叔叔說的界線那裡去。
摩托在一面血迹張牙舞爪的牆前側翻,直直地撞上了堅硬的牆面。
好在魏清反應夠快,在車禍前就跳了下來。因慣性的作用在地上滾出去老遠,他啐了一口唾沫,檢查了一下四肢活動,重新站了起來。
不管你的操作技術有多好,任何載具在這面牆面前都必須停下。
這是不是可以逆推出,牆後面的局勢,和速度以及時間有關?
魏清風平浪靜地扶起摩托,把裡面的東西都取了出來。那面牆上的痕迹高達兩三米,黑漆漆的,幾乎沒有氣味。就算是這樣,魏清心底比誰都清楚,上面的确是血液的痕迹,隻不過這個血液早就失去了活性,連同裡面令人作嘔的腥味也消散得讓人難以察覺。
給莊遙生保暖的衣物,給莊遙生補充體力的壓縮餅幹和水,還有特地從莊遙生壓箱底的藥盒裡刨出來的一些鎮定藥物。
魏清從一開始就在賭,這些東西能夠帶進副本,帶到莊遙生面前。否則他涉險去到莊遙生身邊沒有任何意義。
這裡是副本,而莊遙生從小到大,就是以成為一個優秀的驅魔師為目标培養起來的。在魏清眼裡,莊遙生就是一個合格的驅魔師,百分百的通關率,平均完整度高達80%以上的副本記錄,還有出色的身體素質。他不需要救人濟世,也不用和其他驅魔師一樣,苦于培養自己的接班人。
更重要的是,在精雕細琢的皮囊之下,有一顆與之相匹配的傲慢的心。
魏清認定,莊遙生和王青是一類人。
是無論如何都會淩駕于副本生死之上的人。
“所以,在找到你之前,千萬不要放棄。”魏清給袋子打了一個好看的蝴蝶結。
下一秒,健壯的手臂發力,把整輛摩托直直地往身後扔了出去。
魏清的視角裡,沉重的金屬塊正好擊中一隻飛撲上來偷襲的黑色怪物,雙方都受了一定的損傷,在撞擊的悲鳴聲中落地。
“讓我猜猜,你們在對獵物發動攻擊之前,都會像這樣慢慢埋伏包圍嗎?”面對不斷從兩側現身的危險物種,魏清不僅沒有後退,反而笑着撩起了袖口,做出應戰的姿勢。
惡鬼們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原地徘徊着,仿佛在找一個松懈的缺口,好一口氣沖上去把人撕碎。
突然,魏清的視野裡又閃過了波光粼粼的湖面。
水的另一端,一棵被鑲嵌在牆壁中的枯樹上挂滿大大小小的卵囊,半透明的骨架在裡面蠕動孕育。
一個比手掌還小的人影站在樹下,一隻手拿着短刀,另一隻手拿着槍,似乎在做什麼。那頭灰白色的頭發和身上斑駁的血迹,幾乎要讓魏清喊出那個名字。
水光驟然消失不見,取代而之時近在咫尺的皺巴巴的骷髅面孔。
魏清來不及說髒話,右手幾乎是下意識地制住對方襲來的長臂,好像收割稭稈一般往後一折,左手的拳頭已經打到了那張醜惡的面容上。
嘭——!!!
打擊感十足!
魏清自己也吃痛退了半步。
而和他正面對決的惡鬼已經飛了出去,哐當一聲撞在地上以後掙紮了幾下,就沒有動靜了。
“比想象得要脆啊。”魏清甩了甩破皮出血的手,嘴硬道。
偵察兵出手後,後續部隊也紛紛伺機而動。一個、兩個、三個……數不盡的惡鬼在同一瞬間起身。
打群架可是魏清的長項。當然一對一也不弱就是了。
魏清沖向了動作最慢的那一隻,率先三兩下解決。在一個目标在惡鬼群的正中央,周圍的惡鬼都和它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争先恐後地比它更先行動。
做出了出乎意料的舉動後,魏清幹脆在惡鬼中穿梭。但凡有靠近的擋路的反應過來的,都拎起來往遠處丢。
惡鬼的動作伶俐,體型比正常人類大上一圈,卻空有一身骨架。真要算重量,反而比不上50公斤的瘦弱女孩。
隻要避開攻擊,魏清就暫時不會被拖住。
短短的數十秒,就已突入敵營。
到了跟前,他的動作反倒比先前要穩重許多,沒有貿然出手上前,隻是交換着走位繼續在惡鬼群中移動。
當然,這也是一個幌子。空手的魏清根本沒有殺出一條血路的打算。純粹的野獸是不會因為對手的舉措而困惑的。然而惡鬼們猶豫了,說明詭計在戰鬥中可行。魏清的所有舉動就好像串好的珠鍊,一步接一步,在它們以為會繼續迂回的時候一個箭步上前,鎖住了惡鬼頭頭的喉嚨。
然後,喀嚓。
這是魏清第一次下死手。
惡鬼如同枯木一般的頭顱骨碌骨碌滾到了地上。沒有肌肉和隔膜的支撐,被折斷的部分會整個脫落。
比想象得要沒有負罪感。
魏清泰然自若地穿過不再上前的惡鬼群,來到高牆底下。一根結實的麻繩悄無聲息地垂了下來,似乎在邀請他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