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測到人物偏離軌迹。】
【警告...】
【警告。】
好吵。
誰在說話?
“白蕪妹妹...白蕪妹妹...”
誰?
朦胧的燈光逐漸清明,白蕪緩緩睜開眼。
是白慕薇,少女神情專注,看見白蕪醒後,關切地問:“白蕪妹妹,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小師妹,你可吓死我們了,你怎麼能一個人就偷跑下山,若是早點告訴我,我今早就帶着你一起回宗。”二師兄宣晉湊了個腦袋過來。
“我...”白蕪口中幹燥。
一杯溫熱的茶水及時被遞到她的跟前,來人身着青衣,劍眉星目,神情嚴肅卻也遮不住眸子下的一絲關懷。
白蕪接過茶杯一飲而盡,茶水入口喉嚨濕潤,這才開口道:“謝謝大師兄。”
“你擅自下山,山中可發生了什麼事?”宣鶴問道。
白蕪搖頭否認,一動這才發覺頸後的火灼痛感,“嘶——”
她下意識擡手往後頸摸去,手在半空便被白慕薇捉住。
白蕪滿是疑惑,宣晉冒頭解釋道:“小師妹,你離開陰山後,體内的戾氣爆出,幸好大師兄及時出手才護住了宗内的弟子們,你頸後的傷口就是戾氣所緻。”
“戾氣...師兄們為我尋得除戾之法已堅持近十年,況且我還有髓镯壓制...”白蕪的話音頓住,手腕上的髓镯已經布滿無數裂痕和血迹,幾欲碎裂。
怎麼會這樣?
宣晉:“小師妹,那法子隻能暫緩并不能根治。”
宣鶴:“大宗主在閉關,若是被他知曉你離開陰山,定會生氣。”
白慕薇:“不過,白蕪妹妹不必擔心,我已經同二叔伯求情,二叔伯憐你事出有因,不會處罰你的。”
“你不知道昨日你吐了好多血,在你昏迷期間,我們擔心得連飯也吃不下。”
三個人一人一句,接連朝着白蕪輸出。
白蕪的目光不曾移動,緊緊注視着髓镯,镯芯冰紋盛裂,一絲一絲,猶如星芒倒映在白蕪漆黑的眸子裡。
夜風清冷,從窗戶倒灌而來,她的思想仿佛風吹霧散,青山明泊般格外清醒。
“擔心我?”少女唇瓣翕動。
白蕪的眼睛清明無瑕,直視着眼前的三人,半分看不出原本孱弱自怯的神情。
氣質瞬間就大變。
三人皆露出驚訝的神色。
半響,白蕪繼續道:“擔心我卻任由我的傷口蔓延也不為我上藥?任由我穿着染滿污血的衣裳也不為我更衣?”
随着白蕪最後一個字落下,屬性極寒的髓镯竟變得滾燙。
【警告——】
白蕪聽見了,不屬于三人的另一道聲音,怪異得就像不屬于這個世界。
【檢測到人物...】
嘭!
【偏...離...】
一道強大的力量從髓镯中爆出将宣鶴三人掀翻在地。
【軌...迹。】
髓镯徹底碎裂成齑粉。
與此同時,白蕪也被這股力反彈傷退,她的嘴角溢出一縷血,瞳孔散焦,整個人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瑰麗又冷情。
眼前星芒閃過,走馬燈般放映着一幕幕畫面,白蕪看見了自己荒誕不堪的一生。
她是話本裡臭名昭著的惡毒女配,自小被白雲宗大宗主收養,一躍龍門成為宗門裡唯一一位小師妹,雖毫無修行資質,卻行事跋扈。
直到真千金上門認親。
話本裡真真正正的大女主,天賦異禀,靈力強大。
真千金溫柔解意,願與她姐妹相稱,奈何她仗着自己與宗門多年的感情趾高氣昂,處處與真千金作對。
最終,她被白雲宗徹底厭惡,受盡苦楚。
故事的最後,隻輕描淡寫一句“白蕪自食惡果,被百獸蠶食”便完結了她的一生。
何其可笑。
“哈...哈...”白蕪也笑了,她的唇邊染了長長的血迹,瘋了一樣。
宣鶴悄聲喚出了他的本命劍郢遠。
窗外,夜風洶湧。
遠在千萊山的無徑宗内,上微宗主觀天異象:“星辰襲月,沉雲陰罩,恐有異變。”
上微捋須,沉思後道:“徒兒,你速去滄州暗查。”
“未玺遵命。”
-
“不好,咒印和髓镯都失效了!”宣晉驚呼。
宣鶴飛身過去,郢遠劍橫在白蕪的脖頸,眼神冰冷,絲毫不見剛才的關懷之意。
靈力從宣鶴的指尖釋放,最後皆落在白蕪頸後,已經消失的咒印重新出現了痕迹,痕迹卻很淡,薄薄的一層,完全不似從前那般鮮豔。
宣鶴皺眉,咒印隻有一成的效果。
因着剛才的波動,白慕薇胸前掉出一枚墜玉,她伸出手緩緩收攏,将墜玉緊握在手心,擔心道:“小師妹怕是戾氣附身瘋魔了。”
【女主好感度減一。】
又是那道怪異的聲音。
什麼鬼東西?
白妩的眼睛慢慢聚焦,意識慢慢回魂,冰冷感比大師兄的臉更先占據她的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