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病秧子可不會修行,戾氣纏身,說不定早就噶了。”
“聽說剛找回來時,還發瘋碰瓷過好多師兄,所以宗門厭惡,将她丢在陰山上十年任她自生自滅。”
白蕪湊上前,手落在一位師兄的肩上,正經道:“師兄,流言不可信。”宗門厭惡,還真是越傳越離譜,雖然她未被養在宗内,但無論是大宗主,還是三位師兄們都待她如珍如珠。
“你誰——”陸生大聲不耐,轉頭便對上一張陌生女子的臉。
她的皮膚病态似的白,一雙眼如日照春水,整個人猶若搖搖欲墜的蝴蝶,風一吹,都能将她吹散。即便是這樣,依舊能窺見女子病容下隐谧的美貌。
陸生整個人呆愣住。
“你是......”陸生的語氣不自覺柔和許多。
白蕪眉眼彎如月牙:“師兄們好,我是白蕪。”
“白...蕪?這誰啊?”
“陸師兄你認識?”
陸生搖頭:“沒聽過這号人。”
這時,白慕薇重新開始說話,幾位師兄不再搭理白蕪,目光重新落在中心場的少女身上。
“我,白慕薇,乃白雲宗大宗主白阆欽的親生女兒,今日赴白雲宗,自然是來——”
“認親。”
認親!
如涼水落油鍋,白慕薇的一句話瞬間在師兄裡掀起軒然大波,細密的讨論奔濺而出。
内門師兄無人不知,現白雲宗的大宗主唯有一女,自幼身子孱弱而沒有靈力修為,新進的内門弟子大多沒有見過本人,隻聽師兄們說她慣性使然,不好相處。
怪不得,妄虛境界的大宗主,血脈怎麼可能是個毫無修為的病秧子,如今看來,這位叫白慕薇的少女當配得上是大宗主的親生女兒。
“這真千金都上門尋親了,那個病秧子小師妹,就是一個鸠占鵲巢的假千金。”
“我白雲宗總算不受那廢物牽連了。”
“師兄,我剛入内門,此話怎樣?”
“哼,如今仙宗有三,無徑少宗主冠絕天下,萬滄風花雪月的名号亦是聞風喪膽,唯有我白雲宗,誰不知徒我白雲有一廢物師妹。”
朗朗晴日,一道驚雷閃過。
三月初春,驚蟄,春雷始鳴。
夢裡的畫面流轉而過,血,數不盡的血。
夢境與眼前重影,那個誕謾不經的猜測,在白慕薇的映照下,終成現實。
雨水中混雜的墨汁氣息,那一處處噩夢結局,人物頭頂的文字......樁樁件件都在暗示她......
她所處的這個世界——
竟是一個話本!
驚雷之下,白蕪的臉龐慘白如紙,夢中的畫面越漸清晰。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所有人都被寫好了結局。
她是真實存在的,眼前的師兄們是真實存在的,這裡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隻是,這個世界卻是虛構的。
白蕪雖然早已猜測到一些須尾,仍在此刻僵硬得難以動彈。
壞消息:她是個話本人物。
更壞的消息:她還是個弱雞反派。
未來的她,結局便是死。
一支筆,橫折豎鈎,就那樣輕描淡寫地落下了她的命運。
上一世,與女主作對的反派們下場皆是凄慘。
關鍵之處是......白蕪望着不遠處的少女,兩眼放光,随即撥開人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過去,衆人隻看見一道單薄地好似風都能吹散的身影掠過。
白蕪什麼都顧不得,此時此刻她的眼裡隻有一個人,那個人,或許是她命運的轉機。
她一把抱住女主大腿,懸着的心終于緩了緩下降。
“師......”甜甜的“師姐”還未喚出口,白蕪的喉嚨一腥,頓時鋪天蓋地的疼痛席卷全身每一寸肌膚,白蕪吐出一口血,頸後的印記是火燒灼烈的疼。
白慕薇潔白的靴子被鮮血染得斑駁,就連垂在腰側的手指也未能幸免。
白慕薇輕輕摩挲指尖上溫熱的血,眼眸倒映出女子染血的蒼白臉龐。
【叮。】
【系統綁定成功。】
有什麼東西正在從白蕪的五髒六腑被生生剝離,梗在她的喉嚨不上不下,白蕪死死抓住白慕薇的腿,即将窒息的時候,她又猛吐一大口血,眼睛一閉倒在白慕薇的腳邊。
昏迷前,白蕪隻有一個念頭:完了,大腿沒抱上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