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瞥了眼洗手間門,“沒、沒什麼。早點睡吧,蘇七說了,明早8點出發。”
屈澤莫名看了她眼,“嗯”了聲,空出隻手,拉滅燈,“你先睡。”
“有光我睡不着,”季夏躺下,被子拉到下巴,伸出手指指他手機,“手機光也算。”
屈澤想了想,點頭,“難怪,前兩天還以為你有睡覺悶死自己的習慣。”
或許是因為他總半夜玩手機,所以她總睡到一半醒來,最後下意識躲進了被子裡。
“那我這樣吧。”他說着轉過身背對她,幽暗白光繪出他茸茸的輪廓。
還是睡不着。
季夏對自己的判斷還算準确,她沒醉,但有些微醺。
這種微醺還不至于讓她記憶斷片,卻讓她的理智大打折扣。
比如現在,她鼻腔裡鑽進屈澤身上那股幽幽的香氣所引誘。
仿佛小時候看過的動畫片裡的那樣,香味化作有形氣體,她閉着眼睛被它勾着鼻子,雙腳如同發條般,不自覺地想要朝他走過去。
她思緒繁亂,仿佛一團帶刺的風滾球,随着惱人亂風,在腦海裡随風四走,讓她偏頭痛更甚。
她又想到自己說出口的那句神迷志亂的要求。
屈。澤。你。抱。抱。我。吧。
當時這話到底怎麼自己長腳似的從她嘴裡鑽出來的?
刀鋒壓下手時,她心狠狠往下墜了墜。
緊接着那把槍出現抵上對方腦袋時,她瞬間四肢冰涼。
——是的,大概是吓到了,太冷了。
因為太冷,所以尋求了一個擁抱。并非是特定針對屈澤。
嗯,是這樣的。她心下笃定下了定論。
如果她沒來得及退那兩步呢?他的手是不是已經伸上來了?
他是打算回應她的要求的。
他打算抱她。
屈澤的手臂很長,聽說人的臂展和身高差不多,那要是按照他的身高來算,他可以輕易将她圈進懷裡。
他體溫那麼高,懷抱應該也滾燙。
像熱帶的風暴,熾熱,猛烈,突如其來。
“怎麼不睡?”屈澤意識到她從床上坐起來,轉身看她,她正抱着個水杯坐在床邊走神。
“在想什麼?”他放下手機起身,眼神掃過她臉色不自然的神色,擡腳往洗手間走,“不會還在想那個電話吧。”
哪個電話?陸文瑞那個?
她神思從擁抱中抽回,驚愕于自己腦海中正幻想什麼,耳尖一熾。
回神時,屈澤已走到廁所門口。
“不、不能進去!”她腦中警鈴大作,腦中旖旎一掃而光,水杯來不及放下,箭步沖去。
身體快過大腦,他手搭上門把手的最後一瞬,她仿佛闖入自己旖旎幻境,伸手攔腰一攬,抱住他窄瘦勁腰。
他毫無防備,就這麼被扯着向後跌入她擁抱,背上貼上一縷柔軟曲線,身形僵硬一刹。
季夏隻覺一爐炭火滾如懷中。熾熱,猛烈,突如其來。
水杯裡的水盡數潑灑在他胸前,冰火交織的瞬間,兩具相疊的身軀幾乎同時一顫。
她大腦被燒斷了線,宕機片刻。
“裡面我晾了點東西,不、不太方便進去。”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松手向後退,“抱歉,我不是故意抱你又弄濕你……是怕你走進去尴尬。”
屈澤卻隻僵了瞬間,轉過身面向她,沒允許她再次退開,幾乎是瞬間,長臂一攬斷了她後路。
再一次,她跌進他懷裡。
她僵硬着,他虛攬着,倆人一動不動,似乎都不願意打破這平衡。
半晌,男人低啞聲音從頭頂傳來。
“隻是向我讨個擁抱,那天你為什麼要認錯?”
他聲音低沉,帶着靡靡酒氣,卻沒玩笑意味,似是沉入無波古井。
片刻,又低笑了聲,換上輕松語氣,“想抱我又不是犯錯。”
“頂多……算你犯規。”
季夏身體僵硬,神經麻麻的,忘了怎麼回應,任由他抱着。
“可你不是早就犯規了?”他将她拉開一點,黑沉的目光對上她,“從第一次喝醉睡上我的床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