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玖肆緘默不言,沈季瑤便猜到了她們幾人的計謀。
“胡鬧!上官洲雖不會武力,可他身邊有數十個精兵,況且……江北書是個殺人如麻的将軍,單憑她自己,如何動了手?”
“我雖嫁給他,卻也不過是緩兵之計。”
她看着奺肆,眼裡的淚珠也頻頻湧出。
那一刻,她說出口的話,卻連自己也分辨不出了真假。
“柳娘在哪?快告訴我,否則你我苦心經營的一切,都将付之東流,柳娘更是白白送死。”
“我……我,我知道在哪兒。”
玖肆早便慌了神,忙不疊地在前頭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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廂房外頭,人頭攢動。
醉酒的男人免不了對着樓中的女子動手動腳,沈季瑤雖是一身男裝,卻壓不住她嬌美的氣質。
糊塗的醉漢,本就是貪圖美色方才來此,見着這般美貌動人的人,恍惚間還以為瞧見了天仙,忍不住對她動起了手腳。
掙紮間,豎起的發帶被撤掉,烏黑的長發瞬間飄落在肩。
這樣的容貌,在這脂粉氣息中,别有一股清淡之味!
好在沈季瑤随身備着銀針,旋即她便取出銀針紮入醉漢的頸脖子間。
玖肆饞着昏倒的醉漢,一手指着廂房道:
“阿瑤,柳娘她們就在這裡面。”
“這裡交給我便好。”
沈季瑤看着玖肆将人送到了别處的廂房後,深吸一口氣,推開眼前的那道門。
門被推開的刹那間,所有人的目光如利劍般都迎了上去。
一時間,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她下意識地看向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夫君,卻隻見他面色陰沉。
她攥住了裙,現在分明已是寒冬,手心莫名地冒出了汗。
她咽了咽口水,目光小小地移動着,看到柳娘摟着客人,心底一股歉意再次油然而生。
“你怎麼來了?”
江北書轉了轉手指的玉指,深邃的眸子直直地盯着沈季瑤,餘光順着她的神色眺了眼一旁的柳娘。
看着沈季瑤那裝滿心事的眼眸,江北書忍不住在心底笑了起來。
總是這樣将心事都寫進眸子裡,叫人如何才能不察覺呢?
“喲,這位是?”
上官洲嘴角挂着一抹戲谑的笑,瞥着江北書,有意調侃道:
“将軍夫人?”
沈季瑤猛地抽回神,慌亂地看向上官洲,微微點頭,動作僵硬而生澀。
“我聽說,貴府入了賊人傷了夫人。”
上官洲松了手中摟住之人,雙手握住酒盞,邁着悠閑的步子緩緩走到江北書身後,一隻手肘随意地壓在他肩膀上:
“少将軍莫不是以為是我上官氏所為?”
“上官公子言重了,我家将軍自不是此意。”
話語間,沈季瑤向柳娘遞了個神色後,便走了幾步,靠近柳娘時佯裝跌倒,趁着柳娘攙扶之際将袖口内的信塞入她手中後。
她握住柳娘的手,小心翼翼地搖着頭,示意柳娘萬不可輕舉妄動。
“夫人,這種地方可不是你該來的!”
柳娘谄媚地笑着,将手中的信迅速塞進袖口内。
“這種地方,也不是将軍該來的。”
沈季瑤很乖的模樣看向江北書,溫溫軟軟的語氣似是在質問,又好像裹着濃濃的醋意。
“哈哈哈哈哈……”
上官洲舉着酒杯一飲而盡,敞開藏着刀的笑意:
“本公子倒也是未曾料到,夫人這如花似玉、宛若天仙一般的人,竟也留不住我們右将軍的心啊。”
空掉的酒杯被默不作聲的春蓮接了過去又斟滿,然後候在一旁,柳娘則挽着手中的繡帕嬌羞地倚靠上官洲肩膀處,上官洲順勢攬住柳娘腰。
柳娘揚起繡帕,聲音嬌柔得能滴出水來:
“醉春樓,醉春樓,自是叫這天下公子哥兒都如癡如醉,如夢似幻啊,否則我們醉春樓如何敢當此名啊。”
帕子在上官洲的臉上輕飄飄地滑過:
“公子您說是與不是呀~”
上官洲奪過柳娘手中的帕子,抵靠在鼻尖處嗅着香氣,再睜開眼睛時勾起嘴角捏住柳娘的下颚:
“好好好,還得是我們柳娘會說話,這小嘴比蜜還甜。”
柳娘拉過上官洲的手,指尖劃在骨節處,然後一個轉身金蟬脫殼般繞出了上官洲的懷裡,接着從春蓮手中拿過酒杯送到上官洲手心裡頭。
“酒是好酒,卻也不能本公子一人飲酒吧?”
上官洲聞聞了酒香,眉眼彎彎地看向沈季瑤:
“這右将軍未飲,夫人難道也不飲嗎?”
“我……”
沈季瑤低頭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江北書,見他不語,神色亦無異,竟有些不知所措。她下意識地咬了咬下唇,牙齒陷入柔軟的唇瓣,留下淺淺的齒痕。
她素來未飲過酒,何況這酒内還摻着一股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