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自那些妃子身後而出,随即妃子們便自覺地空出了一條道。
淑妃緩緩走着,冷冷地看向皇後,帶着挑釁的語氣道:“她能做什麼手腳,許是這茶水有問題!”
她自是記恨皇後讓她吃癟之事,卻又有别的緣故方才如此說道。
“淑妃,你可知污蔑皇後是何罪名?”
皇後神色一愣,顯然未曾料到淑妃竟這般明目張膽地諷刺她這後宮之主。
“娘娘,臣妾從未說過此事與娘娘有幹系。”淑妃聞言,隻攥住帕子掩口輕笑道,“娘娘這般生氣,反倒像是惱羞成怒一般。”
一時間,椒房殿内吵得不可開交,喧鬧聲引得在殿外候着的丫鬟太監們都伸長了脖子,淨想着看看熱鬧。
“諸位娘娘,梅妃身體無礙。”沈季瑤撐着雙膝艱難地站直身子,解釋道:“也并非是中毒之症。”
“啊,不是中毒。”
“哪好端端的怎麼會如此呢?”
嘈雜聲中,沈季瑤用手帕淨了淨手心之血,而後自針囊内取出銀針紮入梅妃纖細的手背。
“據脈象來看,似是喜脈。”沈季瑤疑慮半響方才道出真相。
問言,衆嫔妃霎時間都止住了嘴,不敢再多說一句。
陛下現今不過三十而立的歲數,膝下卻隻得榮安公主一女。這其中緣故,衆妃子無需多加猜測,便能知曉。
“喜脈!”方才對此事尚不上心的淑妃最先質問沈季瑤,“确定不會有錯?”
“錯不了。”沈季瑤将銀子收回囊中,笃定道,“娘娘已懷有身孕兩個月。”
側目間看向皖柳,道,“你是娘娘貼身丫鬟,自知她何時停了月事。”
皖柳因方才推了沈季瑤的緣由,現覺虧心不敢直視着,便低着頭道, “算來,的确快有兩個月了。”
“起先奴婢也曾懷疑過可是懷有龍嗣,可娘娘總覺得是身子骨弱導緻月事推遲。”
說着,便帶起了哭腔,“早知,奴婢便不聽娘娘的,早先請了禦醫來診斷了。”
“既是喜脈,又怎麼會無端暈睡過去?”
“梅妃雖無中毒之症,可體内卻異常寒涼,緻使身子骨比得尋常人要更弱些。”
“體寒?那我家娘娘腹中胎兒可還保得住?”皖柳詫異地看向沈季瑤,眼底尚未流完的淚珠在日光的照耀下分外清晰。
容嫔最是會察言觀色,她瞧着皇後眼底不喜之色,便壯着膽子說:“娘娘,懷有龍嗣乃是大事,斷不能生錯。保險起見,還是宣劉太醫來看看得好。”
沈季瑤自知自己不過一個民間女醫,終歸所言皆如水中浮毛,便也沒自讨無趣。
她靜靜地站于角落,沉思這預知夢的深意。
好端端地為何會做這種夢?又是為何夢到梅妃倒下之處便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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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太醫趕來椒房殿時,皇上已坐于梅妃身旁。
見着劉太醫的身影,挂于眉頭間的焦慮方才舒緩了些許,他擡手止住正欲行禮的劉太醫道,“無需多禮。”
劉太醫點着頭,即刻便走進梅妃所在之處探脈。
衆人皆屏息凝神,良久才見劉太醫道:
“恭賀皇上,梅妃确有喜事。”
劉太醫雖說着恭賀之話,面卻露着難色,似是有何難言之隐般。
見狀,皇上來不及歡喜,便又擔憂了起來,“劉太醫,可是有何變故?”
劉太醫拱手道,“回皇上,臣替娘娘把脈時,覺娘娘體内極寒,不似常人之軀。”
“隻是……”
劉太醫欲言又止,眉頭緊鎖,叫殿前之人心中惶恐不安。
“劉太醫。”沈季瑤向前一步,雙手交疊于身前,微微福了福身,神色凝重地說道,“我方才替娘娘施了針,體内的寒氣本該有所緩解,隻是卻遲遲不見好轉。”
她眉頭緊皺,眼中滿是疑惑與擔憂。
“大抵是娘娘身上便攜有這緻使寒氣入體之物。”沈季瑤一邊說着,一邊環顧四周,目光在梅妃的衣物和周圍的物件上掃過,心中暗自思索着可能的緣由。
“如此便說的通了。”
劉太醫頓然而悟,握拳之手敲于掌心道,“娘娘這寒氣入體,并非一時一日之事,當是長久以往地攝入寒氣,方才緻使體内寒氣過甚,氣虛不足。”
“加之有孕身,身子骨承受不住便暈倒過去。”
皇上聽聞劉太醫所言,面色愈發凝重,目光淩厲地掃向在場衆人,沉聲道:“給朕徹查,究竟是何物緻使梅妃寒氣入體!”
天子震怒,衆人吓得身子皆往後縮了縮,唯沈季瑤跪于地磚上,“民女鬥膽,方才近身娘娘,聞到一股淡淡的梅花香,于是便猜測問題出自娘娘腰間的香囊内。”
“大膽,你可知,那香囊是何人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