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何必駁了陛下的顔面,如此不是又将陛下往梅妃的懷裡推了去?”
玫熙說的話句句在理,皇後的神色也稍緩了些。
“哼,也難為他,尚能記得本宮。本宮那未出生的孩子便也不算白白犧牲。”
“西廂房那邊尚空了一間房,你便搬去那吧!”
皇後揉着有些犯痛的太陽穴,一手輕搭在玫熙手心,轉身進了裡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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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廂房内,是個堆放雜物之地。
灰塵遍地,梁棟之間還懸着未斷的蜘蛛網。顯然,這地從未有人來過。
沈季瑤推開門時,大吃了一口灰,被嗆得小臉通紅的。
玫熙見之冷笑一聲,小聲嘀咕着狐媚胚子之類的話。
沈季瑤雖聽不清在說些什麼,然看臉色也能猜出定不是什麼好話。
“玫熙姑娘,我一人留在這收拾便足夠了。”
她擠出一抹笑意,摸了摸腰間的錢袋,正準備拿出些銀子打點,卻見玫熙不帶正眼地說道:
“不過一鄉間野丫頭,還真當自己有什麼能耐呢?竟以為本姑娘會留在這幫你收拾這些破爛。”
話語一畢,玫熙轉身罵罵咧咧地走了。獨留下沈季瑤一人,暗自收拾好心情,繼續收拾屋内。
一入宮門深似海,這句話當真說的沒錯!
不過才進宮不到幾個時辰,便見識到了。
好不容易才将廂房收拾有些似人住的模樣,沈季瑤累倒癱軟在木床上,須臾間就沉睡過去。
她素來少夢,今日竟做了一個怪異的夢。
夢中,隐約聽到一女子叫喚她,待到她轉身時隻見一同她樣貌一模一樣的女子站于她身後。
沈季瑤當即驚了一跳。
“你,你是何人?”
那人卻搖着頭,眼底含着淚看向遠處,一句話未說。
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沈季瑤見着一穿着淡綠色羅裙的女子行禮道,“奴婢畫琉,見過姑娘。”
畫面落到畫琉口中的姑娘時,竟是與沈季瑤并無差别的女子。
沈季瑤轉頭看向自己身後的女子,卻隻見一片白茫茫。
她懷着忐忑的心境,轉身小心翼翼探入那有些虛弱的畫境……
一直到天色大亮,被強光刺眼,沈季瑤方自夢中醒來。
還不等她從那怪異的夢中緩過神來,便聞一女子自稱道,“奴婢畫琉,見過姑娘。”
沈季瑤當即驚醒。
她看向畫琉時,一切竟與夢中所見之景并無出入。
不,不可能。我定是還未睡醒。
沈季瑤捏了捏自己的小臉,察覺到一絲痛意後,心越發地慌亂了起來。
夢,怎可和現實混淆?
“沈季瑤,趕快醒醒!”
她一個人在廂房内踱來踱去,輕拍臉蛋絮絮說着。
畫琉一來便見沈季瑤這般神神颠颠的,倒覺得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可又聽見沈季瑤三個字,畫琉徹底相信,自己并未走錯。
“姑娘,将軍擔心姑娘一人在宮中,特派來伺候姑娘的。”
一模一樣,當真一模一樣!
莫非,昨夜的夢是個預知夢?
一直到了響午,皇後傳來召意,沈季瑤方才确定昨夜之夢确确乎乎是個預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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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殿内。
數位妃子各懷心思地你一句我一句。
沈季瑤候在外頭聽得真真切切。聽了宣召方才進了殿,霎時間那些妃子悉數安靜了下來,目光也随着沈季瑤緩緩移動。
她雖隻穿着一件清河碧波裙,烏發僅以一青色布帶相系,淡雅至極,确别具一番新意。加之今日未佩面紗,嬌小粉嫩的臉蛋,露于衆人眼底,盡展媚色。
在衆人目光之下,沈季瑤小心翼翼地行禮問候道,“民女沈季瑤見過各位娘娘。”
皇後娘娘擡手示意起身,她手中的念珠亦随着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衆人的目光方自沈季瑤身上轉向念珠。
“娘娘手中的念珠,若是臣妾沒記錯的話,是前幾日内務府新呈進的,據說隻此一件。”容嫔本就是皇後身邊之人,故此順着念珠牽引話題。
“這沈姑娘果真如梅妃一樣,是個美人胚子。”淑妃卻似未曾聽見容嫔之言一般,自顧自地說道,“本宮記得梅妃四年前初進宮時,便是這般不染世事的模樣。”
淑妃明面上是誇着梅妃,實則有意無意地道出梅妃居心叵測。
梅妃隻是淡淡一笑,以示回應。
沒覺着吃到好處的淑妃又将矛頭對準了失寵盛久的皇後,“娘娘身邊留着這樣一個美人,可得小心着,萬一哪天皇上見着,那可不得納入後宮啊。”
淑妃的話,同沈季瑤夢中所見全然相同。她知道淑妃接下來的話,必定要将禍水引到自己身上,果不其然,淑妃便帶着似是看戲的神色問道:
“沈姑娘,心底可有如意郎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