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娅是個随時可能抱着甯為玉碎不為瓦全這種心态自爆的核彈級别恐怖分子。
這是貝克曼對她的第一印象。
貝克曼最近在暗中觀察米娅的一舉一動。
一來,是為了在她做出任何危險舉動之前及時制止。
二來……
貝克曼還是第一次見到像米娅這樣以自我為中心的人,并且她還有一整套完整且邏輯自洽的思維方式,為其霸道任性的行為做出合理的解釋。
他從未沒見過這種人,難免會情不自禁的為其多花些時間與精力。
于是,在航行至北境的旅途上,他就親眼目睹了這一幕。
貝克曼非常确定,米娅的身體自穿越那扇門之後就出現了問題。
超S級的身體素質就意味着她的□□不再與普通人類對标。百毒不侵的五髒六腑,刀槍不入、銅牆鐵壁般的肌膚已是最入門級的标準。
再極端一些。
擁有超S級判定的女性,從某種意義上,算的上是擁有女性曼妙身材的男性。
她們不會為每個月的經期而煩惱,甚至代謝系統也異于常人,有的人一天可以吃下普通人一個月的量,而有的,隻需吃普通人一餐的量就可以維持一個月的生命狀态。
這已經超越了人類物種的範疇,被世人俗稱為——怪物。
而就是曾被海賊描述為怪物中的怪物,米娅中将,竟然也會有經期。
事情發生在一個熱鬧且嘈雜的晚餐上。
本鄉作為醫生對氣味格外的敏感,他率先發現了異常。
他眉頭緊蹙,鼻尖嗅了嗅,表情古怪的問:“你們誰…受傷了嗎?”
歡笑聲戛然而止,衆人大眼瞪小眼,一頭霧水,将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
“那就奇怪了……”本鄉一邊嚼着意面,一邊嘟哝着,“為什麼會聞到血腥味呢?”
“是…是我。”米娅将自己蜷縮成一團,她擡起蒼白的臉,因小腹抽疼而聲線發顫,“本鄉,帶我去醫療室,還有,我需要幹淨的衣服和棉布。”
鐵叉跌落在餐桌上發出刺耳聲響。
“卧槽。”
本鄉瞪大雙眼,忙不疊的用最快的速度将米娅打橫抱了起來,沖進醫療室。
貝克曼在去往醫療室的路上撞見了香克斯。
夜晚的海風吹過,赤紅色的發絲拂過左眼的三道疤痕,香克斯正倚靠着船舷,目光沉沉的凝望遙遠的海平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貝克曼點燃了一支煙,背靠着船舷,“你們那晚到底都說了什麼?”
按照他的經驗,若是那晚進展順利,香克斯一定會像條狗一樣死死粘着米娅不放,兩人如膠似漆引得衆人怨聲載道,而不是像現在,一個人孤獨落寞的吹着海風發呆。
香克斯沉默了許久,久到貝克曼嘴裡銜着的煙都快燒到盡頭。
最終,香克斯不可察的歎息一聲,說:“你說的沒錯,貝克,現實的她,和我記憶中的她完全不一樣。”
貝克曼看了他一眼,将最後一口煙霧吐了出來。
“這樣不是挺好的嗎?”他的語氣輕飄飄的。
“什麼?”
香克斯不明白。
“真正打擊到你的,是你幻想中的她,而不是真實的她。可實際上即是過去重來一次,你依舊還是會被她吸引,不是嗎?”
“其實從一開始她就沒變過,是你思念的将她變得完美。”貝克曼拍了拍香克斯的肩膀,“将你幻想中她徹底擊碎,這一次你們有更多的時間了解彼此。從現在開始,好好的注視她,然後一點點的去了解她,重新再在腦海裡鑄造一個米娅。”
貝克曼邁步,與愣怔的香克斯擦肩而過。
他最後留下了一句話:
“不要想太多,有時候當個笨蛋其實也挺好的。”
貝克曼并不知道香克斯有沒有聽進去,他已經走進了醫療室。
本鄉與拉齊并排坐在椅子上,姿态悠閑的捧着一杯熱茶小口啄飲,時不時發出舒暢的喟歎,而米娅正仰躺在病床上,換上了另一套衣服,身上蓋着薄被,雙眼無神的盯着天花闆發呆。
“怎麼回事?”
貝克曼拉了凳子坐在病床前,他伸手想去測一下米娅額頭的溫度,可手還沒碰到她,就被她無情“啪”的一聲拍開。
末了,還被她惡狠狠的瞪了一眼。
好嘛,好心當作驢肝肺。
貝克曼收回手,将目光轉向本鄉。
“頭暈,想吐,再加上手腳發冷,這都是經期的正常現象。”本鄉又惬意的喝了一口熱茶,“多喝點熱水就沒事了。”
貝克曼表情古怪的看向本鄉手中的茶杯。
你不讓病人喝,自己倒是喝上了?
本鄉格外無辜,“這壺茶本來是拉齊專門為她沏的,結果她打死都不喝,倒掉又太浪費,所以我和拉齊就先喝上了。”
“要嘗一口不?”本鄉取來一個空杯子倒滿,“洋甘菊,還挺香的。”
貝克曼接過,低頭呷了一口,溫度剛好入口,口齒留香。
他将茶遞給米娅,“你真不喝一口?”
“不要。”米娅偏過頭,冷酷拒絕。
“我不明白。”米娅說,“我明明就沒打算過生孩子,為什麼會有經期。”
本鄉翹着二郎腿,安慰道:“女人來經期是正常生理現象啦,這和生不生孩子沒什麼關系。”
“我猜測,你接下來要說,如果有下輩子,你想當個男人。”拉齊說。
貝克曼頗感意外的望向拉齊,他什麼時候這麼了解女人了?
拉齊無奈的聳聳肩,“每次出去玩的時候,總是會聽見酒吧裡的小姐們這麼抱怨,我順便聽了一耳朵,後來發現她們說的話竟然驚人的相似,所以就記下來了。”
本鄉一臉興味的問:“那米娅你呢?下輩子你要當男人嗎?”
“不。”米娅一臉嚴肅,“我下輩子還是要當女人。”
她又補充,“一個沒有經期的女人。”
說完,她似乎想起了什麼,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望着本鄉的雙眸閃閃發光。
“本鄉,你現在就給我制造出讓我經期徹底消失的藥。”
“……”
本鄉捏着杯耳的手指收緊,他抽了抽嘴角,“沒有那種藥了啦,笨蛋。”
米娅不信,她皺着一張小臉,繼續發難。
“以前我吃一餐飯就能頂三天,現在我每天必須要吃完三餐才不會餓,但是我每次吃完飯之後就會犯困,我覺得這樣吃了睡,睡了又吃的太浪費時間了。”
“說!”米娅指向拉齊,厲聲質問:“你是不是往我的飯裡下迷藥了?”
拉齊一臉震驚,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對,說的就是你,死胖子!”
“冤枉啊!”拉齊失聲大喊。
“暫且不論你是否無辜。”米娅又将手指向本鄉,命令道:“現在,你給我制造出,一顆就能頂七天不吃飯的藥出來!”
“……”
本鄉按着突突跳的太陽穴,“也沒有這種藥了啦。”
“你怎麼張口閉口就是不可能呢?既然我能想得出來,那就說明世界上一定有這種東西存在。”
米娅雙臂環胸,不屑的睥睨着本鄉。
“而你造不出來就隻能說明你學藝不精。”
“你!”本鄉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拉齊,以後不準半夜給她開小竈了,讓她去吃水泥拌電線,炭燒大理石磚,看她還叫不叫餓!”
而米娅似乎并沒有感受到本鄉的怒火,她冷哼一聲,躺了下去裹緊被子,轉過身用後腦勺對着他們,以一種極其失望且輕蔑的語氣說了一句:
“啧,廢物庸醫。”
本鄉徹底怒了,吵嚷着要米娅坐起來與他辯論醫學之道,但卻被充當和事老的拉齊勸了下來。
“蒜鳥,蒜鳥,大家都不容易。”
他寬慰般輕拍着本鄉氣到上下起伏地胸膛。
本鄉倔強的試圖掙脫開拉齊的阻攔。
這時,拉齊貼在他耳邊悄聲說了一句話讓他徹底安靜了下來。
雖然拉齊的聲音小到幾不可聞,可見聞色出色的貝克曼卻聽的一清二楚。
拉齊說:“你打不過她。”
在這個混亂邪惡的時代,拳頭的大小确實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真理。
确定米娅隻是性格霸道惡劣,在行為上并沒有任何危險傾向之後,貝克曼才帶她去貨倉拿回屬于她的東西。
“黃金三箱,珠寶兩箱,不明藥劑一箱,手榴彈一箱,一柄長劍‘慈悲’、一把匕刃、一把武士刀、一把弓,一把鋼棍……”
貨倉内,貝克曼正拿着一紙清單與米娅對賬。
“□□和狙擊槍呢?”
米娅一邊掀開箱子驗貨,一邊問道。
貝克曼走向不遠處角落堆積的酒桶,拎起上面擺放着的兩捆槍丢給米娅。
“全部都在這裡了,□□三把,狙擊槍七把。”
米娅接過槍,佯裝一副嚴謹的表情仔細檢查。
老實說,其實她隻記得自己背包裡有多少種類的物品,具體數目她是一頭霧水。
但米娅不會表現出來,隻會裝作一副她很懂的樣子挨個檢查,還要時不時皺緊眉頭,嘴中念念有詞,這樣才不會給貝克曼有機會敷衍她。
貝克曼懶散的斜倚着牆壁,看着裝模作樣檢查了好幾輪的米娅,眼底浮出一抹笑意。
“其實我很好奇,你為什麼不把黃金和珠寶換成貝利存在銀行裡?”
“你不懂。”
米娅将寶箱蓋上,“盛世珠寶,亂世黃金,這些東西現在換了就不值錢了。”
她邁着悠閑的步伐在貨倉内走來走去,左摸摸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