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她現在也意識不到什麼男的女的的事,完全就是在耍小孩子脾氣,但五條悟又沒有喝醉,可是感覺得清清楚楚。
百穗因為喝了酒而變得發燙的軀體緊緊地貼着他,讓他的身體也變得像火燒一樣。
她的臉頰帶着平常從來不會有的绯紅,眼神茫然,帶着酒氣靠近她。
她從來不會靠他這麼近。
五條悟喉結微動。
夠了吧。
她勾住他的脖子,好像要與他接吻一樣,緩緩地靠近他。
不過隻有片刻,百穗就後退了。她思索着。
“甜甜的。我聞到了甜甜的味道,你吃什麼了?”
“是啊,托你的福,今晚上喝了很多橙汁。”五條悟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
他再次與黑暗處的伏黑甚爾對視了。伏黑甚爾站在原地,身形隐蔽,隻有一雙碧綠的眼睛好像野狼一樣,亮得吓人。
看什麼看?五條悟心想。
“雖然我喝醉了,但你沒有喝酒,你替我記得要做什麼不就行了?”
百穗點點頭,她松開摟着五條悟脖子的手,手指在不經意間,擦過五條悟的後頸,帶去柔軟的熱度。
夠了吧。
五條悟的手令人難以察覺地收緊。
如果她明天早上還記得這些事情,該怎麼辦?
“……百穗。”五條悟開口。他努力地平衡着自己的呼吸。
“嗯,幹嘛?”
“你知道嗎?五條悟也有一件事想要白川百穗為他做。”
“你知道?”百穗狐疑地看着眼前這團模糊的白影。
“我當然知道。”五條悟抿住嘴,被她的天真給逗笑了。
“是什麼?告訴我告訴我。”百穗歪歪頭,黑而長的發絲撩過他裸露的皮膚,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再不做的話,可能這輩子也沒有機會做了哦?
她不喜歡你。
她要走了。
再也不回來了。
心裡好像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勸誘五條悟。
那可是再也不回來了。
再也……
他不敢看百穗,卻又想要時時刻刻地看着她。
“你……心裡……有沒有愛的人呢?或者說,你有沒有,有沒有想要和誰交往呢?”他的嗓子啞了。
明明秋初的晚上已經沒有那麼熱了,可他卻感覺自己的汗在不斷地往外流。
百穗有些困惑地思考起來。
大量的酒精早就讓她的大腦變成了一團漿糊,她有些前言不搭後語:“我這種人,就算真的去喜歡誰,對方也不會喜歡上我吧?那難道不是白白受傷嗎?畢竟我這個人這麼爛——”
百穗剩下的話,全都被五條悟的吻堵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貼上她的嘴唇。那一刻,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那一處柔軟的觸感上。
百穗像是觸電一般瑟縮一下,她想要後退。
五條悟抱緊她,使她無路可退,然後問她:“百穗,我真的……很喜歡你,或者說,我愛你,我想要和你接吻。”
“啊……嗯……”百穗有些茫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才好。
五條悟再次吻上去,用帶着愧疚的眼神看着百穗。
他們的距離很近,五條悟幾乎聽到了百穗長長的睫毛掃動的聲音。
她的呼吸間是甘烈的酒氣,溫熱地拂過他的鼻尖、他的喉嚨,讓他渾身僵硬。
他看着她黑色的,水潤的眼睛,好像一片永不會幹涸的湖泊,又像閃爍着星光的夜空,永遠是那麼的平靜,那麼的純粹,此刻有淚水在裡面流淌着,然後一滴一滴地流出來,也流到了他的臉上,涼涼的。
他的鼻尖碰着她的臉,她的鼻尖也碰着他的臉,令他有些癢。
他忍不住用手輕輕捧住她的臉,很軟。
這種感覺很奇怪。
這不是他們的初吻。
他們的初吻是“那一次”。
可是五條悟卻還是覺得自己毫無經驗。甚至于因為羞愧,因為完全掌握了主動權,他變得無比緊張。
他好像突然發了高燒,喉嚨幹澀地好像被火燒過,全身都在發燙,手指卻冰涼,甚至在微微地顫抖着。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百穗分不清。
眼前的這個男人,正在小心翼翼地親吻着自己。隻有湊得這麼近,百穗才能勉強地從眼前重疊的暈影中分辨出他的容顔。
這個男人很漂亮,或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了。他有一雙藍色的像大海一樣的眼睛,此刻眼裡隻裝滿了她。
他說他愛她。
這個男人渾身都在不正常地發燙,百穗甚至能聽到他急促而響亮的心跳聲以及血液流淌的聲音。
說不定,是件好事?百穗迷迷糊糊地想。
五條悟用舌頭撬開了百穗的嘴,與她的唇舌接觸。
他不敢再看她茫然的表情,也不想再和伏黑甚爾對視,所以愧疚地閉上了眼。
濃烈的酒氣湧入他的口腔,讓他不适應地皺起眉。但他并沒有因此放棄,而是生澀地學習着、嘗試着、探索着。
他想要學習接觸她的一切。
五條悟甚至希望百穗推開他。隻要她輕輕地一推,或者隻是做出推搡的動作也可以。他想要給自己一個理由離開。
可他高估了醉酒後百穗的理智程度。
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他。
她隻是對眼前的這個人充滿了好奇而已。在他閉着眼睛的時候,她有些興奮地睜着自己大大的眼睛觀察着他,好像天文愛好者在努力地觀測一顆星星。
他的心跳像是要爆炸,鼓膜裡是自己血液奔湧的聲音。橙汁的甜味和威士忌的酒味最終混合在了一起。
和一個很帥的白毛男接吻了,明天說給硝子聽,硝子會相信嗎?
這樣迷迷糊糊地想着,百穗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很好。
在百穗因為不會換氣而窒息之前,五條悟松開了她。
百穗大口呼吸着,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又擦了擦自己因為被五條悟親吻而溢出嘴角的津液,然後順勢倒在他的懷裡。
她真的累了。
“……百穗,你生氣嗎?”五條悟問道。
都親完了才問生不生氣嗎?那又有什麼意義?百穗有點想笑。
“你說你愛我,是為了讓我跟你接吻才說的謊話吧。”百穗很開朗地笑起來。
“不是,是真的。”
“是謊話也沒關系呦。”百穗臉紅紅的,眯起眼。
“真的,我說的是真的,我真的愛你。”
“嗯,好,我知道啦,有一個白頭發的男孩愛着我~”百穗并沒有當真,笑着敷衍他,從五條悟身上爬起來,想要站起來,結果差點摔倒在地上。
真的不行了,頭好暈,什麼都看不清了,還很難受,哪怕自己是咒術師,也已經到極限了。
百穗踉跄着,手腳并用地爬到樓梯中間的平台,然後跪倒在地上。
“呼……呼……”她撐着地,再也沒辦法前進一步了。頭又暈又漲,身體各處也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她真的爬不起來了。
這該怎麼辦?她想着。難道要睡在這裡了?睡在這裡吧。
她把胳膊墊在地上,打算把腦袋枕上去。
下一秒,她被五條悟撈起來抱在懷裡。
“沒事了,睡吧。”五條悟的臉還是很紅。
“我不要——”百穗任性地掙紮着,被五條悟一把按回懷裡。
“别再亂想了,反正你明天一定記不住。”他抱着百穗走開,然後在樓下發動了一個赫,将那些字,連同那一塊被她寫了字的土地一同炸出一個坑。
這既是對證據的銷毀,也是對一直盯着他們的伏黑甚爾的警告。
“……發生什麼事情了?”百穗聽到響聲,再次睜開眼。
“沒事。”五條悟安撫她。
“真的?”她并不相信。
“真的,騙你是小狗。”五條悟掂了她一下。
百穗并不困,可是頭暈、惡心又胃痛,隻好和自己的身體認輸,暫時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