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淩晨不知道幾點的時候,她有聽到五條悟回來,她那時候一下子驚醒,從地上猛地坐起來,手裡握着刀,頭發睡得炸起來了,眼睛在黑夜裡亮得吓人,反而把想要悄悄走進來的五條悟吓得一激靈。
五條悟又拍拍她,把她塞進被窩,她過了很久才睡着。
似乎是怕吵到她,五條悟沒有脫衣服,現在和衣躺在床上睡着。
沒有衣服可以換,地毯上即使鋪了褥子也和床的感覺不一樣,被子和枕頭都是陌生的,再加上半夜還被驚醒過,百穗睡的并不算好。
她醒過來揉揉眼睛,先看看自己,還幸運地活着呢,就靠到五條悟身邊,跪在地毯上,把臉貼在床沿上。
五條悟也活着呢,真好。
睡着的五條悟也很好看,身上少了冷漠,多了柔和,頭發被壓得亂糟糟的,多了少年氣息。
他呼吸的時候胸腔上下輕輕起伏,隐隐能看出出衣服下漂亮的肌肉線條。
他身上所有的線條都是和諧的,額頭,鼻梁,人中,唇線,下颌線,喉嚨······皮膚也是好看的白皙,甚至能看到一點青色的毛細血管,真的美得不像凡人。
不管怎麼看,百穗都十分喜歡這具軀體。
窗簾明明拉開一小半,卻沒有光透進來,昏暗的空氣中都是夏日雨前的纏綿。
百穗靜靜地用眼睛舔舐着他,親吻着他,享受着他。
過了一會,也許是五分鐘,也許是半小時,五條悟朝百穗翻身,鼻尖一下子與她的鼻尖貼得極近,隻差分毫就會碰在一起。
百穗在那一瞬間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他的眼睫輕顫兩下,呼吸又恢複平穩。
五條悟的手就在她旁邊,她挪了兩步,将自己的手指撫上他的手,從他漂亮的指尖順着修長的手指一直滑到手心,然後停住。
想在他手心畫圈圈。
正當百穗猶豫要不要這麼做的時候,她的手突然被五條悟反握住一秒鐘,然後他就松開了,抽出手去,好像在告訴百穗他已經醒了一樣。
百穗下意識轉頭看他,結果又差點和他鼻尖撞在一起。
他們距離很近,近到五條悟能清晰地看到她的皮膚紋理,她濃密又長而上翹的睫毛輕輕掃動着,她深黑色如同黑曜石一樣的瞳孔,她的很深的雙眼皮,哪怕帶着淡淡的血絲和黑眼圈,這雙眼睛仍舊像會說話一樣靈動,好像浸了水一樣清澈。
四目相對,五條悟先不由自主地笑了。
“眼睛很好看。”他突然沒由來地說。
“啊?”百穗有些訝異,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沒什麼沒什麼。”五條悟略過了剛才的話題。
“你什麼時候醒的?”百穗問他。
“你湊過來的一瞬間。”
“怎麼可能?!”她睜大眼睛。她明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怎麼不可能?我可是很敏銳的。”五條悟躺在床上笑。
百穗有些無奈,看了他一眼,就去自己洗漱了。
“你從哪弄的小刀?硝子給的?”他刷着牙突然想起這回事,就走過來問她。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坐在地毯上看五條悟漫畫的百穗有點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她現在明白了,對五條悟舉刀不亞于螞蟻對人類示威。
五條悟并沒有責怪她。鳴魄那時候在伏黑甚爾手裡,伏黑甚爾給了他,原本應該由他還給百穗,但是沒想到百穗失憶了,所以耽誤到現在還是放在五條悟那裡。
“這個給你。”他從抽屜裡找出項鍊遞給她。
“小鳥項鍊诶——還有紫色寶石!謝謝你。”她把漫畫書放在一邊,愉悅地看着這件首飾,因為覺得過于精美而有些無從下手。
“這本來就是你的東西,隻不過不小心弄丢了而已,我隻是還給你。”五條悟并不在意。
他把鳴魄變成一把小刀,像轉筆一樣在手上飛快地轉了一下,又把它變長再縮短,最後變回項鍊。“注入咒力之後可以變成刀,也能變成别的東西,還是蠻有意思的。”
“那!能幫我戴上嗎?”她高興地轉過身,留給他一個後背,撥開頭發,把帶着傷痕的後頸露出來。
“……可以是可以啦。”五條悟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可是心裡覺得害羞又别扭。
給異性戴項鍊,說到底是情侶之間才會做的吧?現在的百穗因為沒有記憶而顯得格外沒有距離感呢。
他把牙刷含在嘴裡,解開項鍊的卡扣,手繞過她的脖子,把鳴魄放上去,然後精準地把卡扣扣好。
“哼哼哼——”她一邊發出哼哼的聲音,一邊走進衛生間,站在洗手台前照鏡子。
五條悟走進去,兩個人都擠在洗手台前。
“我要刷牙——”五條悟看着把洗手台整個遮住的百穗,伸手去輕拉她的頭發。
“好哦!”她走到一邊給五條悟讓出位置。五條悟刷了一會兒,透過鏡子發現她還站在那裡,在他的縫隙裡照着鏡子用手紮頭發。
她的裙子是硝子的,是吊帶裙,對她來說有些寬松,搭了一件小外套,現在因為晚上睡覺而沒有穿。
吊帶裙側面開口比較大,手舉高到頭的位置,就能被五條悟看到。
他刷着牙的手頓了一下,随後别過臉去。
之後五條悟帶她去吃了早餐,又一起去執行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