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悅地眯起眼睛。
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啊?
五條悟莫名其妙地抱住她,莫名其妙地愛她,莫名其妙地就說她不能離開他,莫名其妙地把她關起來。
而且連這間完全符合她喜好的房子也是莫名其妙的。
“五條悟,我們之前是不是認識?”鑰匙還在她嘴裡,她含糊地說。
雖然他們分隔兩個世界,提前認識這一點顯得很荒謬,但現在隻有這一點能解釋這一切。
他完全知道自己的喜好,一定和自己接觸過。
五條悟避開這個問題。“……乖,先把鑰匙吐出來我們再說話,好不好?”
百穗緊閉着嘴。
“求你……這樣太危險了。萬一你一不小心咽下去該怎麼辦?你不想要以後的人生了嗎?就這麼窩囊地死在這?就因為我這麼個認識沒幾天的人?你甘心嗎?”他焦急地看着她。
百穗遲疑了一下。
是啊,人生。
她的人生還很長呢。
她要幸福地活下去才可以。
“我吐了你會解釋嗎?”她猶豫了一下,問道。
“會的,當然會。”他用力點頭。
五條悟望着她,渾身冷汗直冒,朝她的嘴邊試探着伸出手。
僵持了一會,她還是張開嘴,把鑰匙一下吐了出去。
五條悟接過鑰匙,把鑰匙一下子用術式捏成小球扔出去,然後心有餘悸地把她緊緊抱住。
不行了。
雖然他知道她會不高興,但是為了保證她的安全,不能再待在這個危險的地方了。
他抱住她,控制住她的動作,往最裡面的那個被鎖住的房間走去。
“五條悟?!”百穗驚訝不已,卻無法掙紮。
五條悟推開那間房門把她放下,随手把門反鎖。
“五條悟!”百穗生氣地大喊。
這家夥明明說會和她解釋,現在卻說話不算話!
“對不起,哪怕你恨我,我也得這麼做了。”他猶豫了一下,趁她不注意飛速地吻她臉一下。
“嗚……”她厭惡地扭過臉。
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直至五條悟把她扔上床,第一個軟手铐铐到她的手腕上,她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你放開我!五條悟!你竟然敢囚禁我?我殺了你!”她憤怒地拉扯着,卻一點都拽不動,于是隻好朝他放狠話。
我殺了你。
他殺了自己九十八次,結果還是回來了。
而且,她要是真的殺了自己,自己是不是就不用面對她的死相了?
“……”他動作停頓一下。“我倒是希望你能這麼做呢。”他說了這麼一句,就繼續自己的動作。
很快,她的手腳上都被铐上了軟手铐,軟手铐連接了軟繩,軟繩又綿延到四個床柱上,長度控制的很好,她能夠在床上擺大字,也能把手收回來一些,但沒辦法觸碰自己的脖子。
也就是說,她沒辦法摸摸自己的臉,或者自己吃飯,以及……用軟繩把自己勒死。
軟手铐是用特别的材質做的,她在裡面使勁拽都感覺不到痛,隻是因為怎麼都拽不動而感到煩躁。
牢牢地把她鎖住,卻又不傷害到她,這種精準計算好的溫柔讓百穗感到毛骨悚然。
“我們素不相識,我到底怎麼惹你了?你幹嘛要這麼對我?”
五條悟坐在她床邊,隻是靜靜地看着她掙紮着,掙紮了一會兒毫無用處,她就開始罵他。
她來到這裡不過幾天,日語就已經變得很好了。
他的百穗真聰明。
連把她綁到床上這件事都重複十三次了,所以五條悟心中的愧疚已經變得很淡。
第一次的時候他很晚才開竅,她已經學了一點點咒術,招緻了總監部的不滿。她用咒術把手铐解開逃跑,剛出門就被總監部的人斬首了。
第二次沒控制好鎖鍊長度,她半夜把自己勒死了。
第二次的時候鐐铐的材質不好,她生生把自己的手腳弄斷了,失血過多而死,五條悟不敢想象她有多疼。
她罵了很久五條悟都不還嘴,讓百穗心中的怒火無處發洩,她氣憤地仰起頭。“五條悟!你别不說話!你是懦夫嗎?你到底想要什麼?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他到底為什麼要向她編織一系列的謊言?為什麼要犧牲那麼多也要把她留在這?
“沒有什麼目的,百穗。我隻是想要你活着。外面太危險了。”他平靜地說。
在那次之後,你可是因為各種原因又死了九十九次啊。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你一定要活下去。
現在恨我也沒關系,我希望你能幸福。
“……神經病。”她氣得渾身發抖,吐出這三個字。
五條悟沒說話。
他确實已經不正常了。
他還記得她死的那一天。伏黑甚爾倒在了地上,被活活燒成了炭,她則渾身上下都被白色的火焰包裹着,引燃周圍的草地,火焰席卷了一切。
然後她消失在了火焰中,甚至沒有留下屍體。
那個時候他很悲痛,同時也很憤怒,他看着她在火焰中消失,再也沒有提起過她。
她真是個不遵守諾言的騙子。
他就懷着那樣悲痛而憤怒的心情度過了自己的一生,直至他邁入二十九歲,死在兩面宿傩的空間斬面前。
他見到了死去的所有人,卻沒有見到她。當他與自己的舊相識告别,走入往生之門,他醒過來,卻發現自己回到了高專時代,同時手腕上出現了隻有自己可見的神秘數字:“100”。
他并不知道那意味着什麼,他像往常一樣去執行任務,然後就遇見了她。
那個時候他才明白,原來上天給了他一次拯救百穗的機會。
他隐瞞了自己的術式反轉和茈,在星漿體事件中一擊必中地将伏黑甚爾殺死。
他沒有允許百穗踏入高專底層,以為這樣就能避免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