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指親我的時候？”

“嗯哼。”他毫無破綻地笑着，輕哼了聲。

“沒有。”百穗搖搖頭。

他把自己原本就空白的大腦親得更空白了，還期待她能想起來什麼？

夏油傑笑眯眯地說：“你看啊，這整棟建築你基本都看過了，也沒有什麼能觸動你記憶的事吧？”

“差不多。”

“所以我在想，這樣做你會想起來嗎？哪怕一點點也好。這是你出事之前我們常做的事。所以我才這樣冒犯你，真是對不起。”

他沖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用手輕拍她的肩來安慰她，想要以這個略有親昵的動作來增強自己的話的可信性。

當然，這隻是一個出于他私心的謊言。

他想要讓百穗認為自己才是和她最親密的人，而不是五條悟。他想要百穗的人生更深刻地和他綁定在一起。

“我們之前做過的事？失憶之前？”百穗有些訝異。

“是啊。你不是問我‘我們是什麼關系’嗎？你現在覺得我們是什麼關系呢？”他滴水不漏地用謊言來暗示她。

都做到這種程度了肯定是男女朋友了吧？更過分的事情也做過了嗎？大家都是未成年人，應該不會吧？

百穗沒有說話，大腦瘋狂運轉。

這是真的嗎？

可是，為什麼從沒有人告訴她？為什麼不直說呢？

這是謊言嗎？這是謊言吧？

她意識到，這或許是謊言。可是，就算是謊言又能怎樣？

一個人捏起一隻小螞蟻，把她反複地放入水中，來回幾次之後，告訴她這隻是想要通過親密的行為來讓她恢複記憶。

百穗知道這是很荒唐的。可是作為一隻小螞蟻，她什麼都做不了，甚至要為了不被再次放入水中而去附和這個謊言。

“對不起，過去的事情我真的忘光光了，并沒有想起什麼。”她朝他露出一個可憐的笑。

他也笑了，然後說：“忘掉了就忘掉了，我重新追你一遍也沒關系。”

還要“重新”追我？

百穗抱住膝蓋，心裡覺得不太舒服，臉上神色不變：“好啊，你重新追我一遍也可以。不過……現在的我沒有記憶，不一定會答應你。”她小心翼翼地說。

雖說這可能會激怒夏油傑，可是百穗要拿捏好附和他的限度，不想現在就模模糊糊地默許什麼不該答應的事。

“沒關系。”夏油傑還是沖百穗笑。

“說不定……我也會喜歡上别人哦？”百穗繼續試探着說。

“是悟嗎？”他立即回答。

“你很在意他嗎？”她歪歪頭，已經意識到夏油傑和五條悟對彼此的關系認識并不相同。

五條悟隻是認為他們是摯友，夏油傑的感情恐怕就複雜得多。

這對百穗來說可真是一件麻煩的事。

他眯起眼睛。“你那麼誇他的話，很難讓人不在意啊。”

聽到别人誇獎自己的摯友，會做出這樣的反應的話……

百穗斟酌了一下，把自己與五條悟切割開，以此來緩和夏油傑的心情。

“悟的性格有點讓我招架不來，遠遠地看着是一種享受，真的交往大概會很痛苦。更何況，我現在隻是活着都很辛苦了。所以你大概無需擔心。”

加一點過渡。

當五條悟來接百穗的時候，她因為不确定五條悟到底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到底會偏袒哪一方，就沒有說出在儲物間發生的事，而隻是向他展示自己剛剪的頭發。

五條悟早就看習慣了她原來的發型，也喜歡她原來随意的發型，反而對現在的乖乖女形象反應平平。

“傑，你嘴怎麼了？”五條悟湊近去看夏油傑微腫的嘴唇，那裡被百穗反抗的時候咬了一口。

“沒怎麼，可能喝水燙到了。”他語氣平淡，看了一眼百穗。

百穗垂下頭，不打算說什麼，向夏油傑展示自己的乖巧與弱勢。

“诶～燙到了也不會嘴腫吧？你這······有點好笑诶。”五條悟笑着說。

夏油傑用餘光捕捉到了百穗逃避的動作，眼裡有了一些笑意，向後退一步與五條悟拉開距離：“不說那個了，還是先休息一下吧？一整天都連軸轉可真是辛苦你了。”

五條悟鼓了鼓嘴：“是啊，現在連傑的任務也都壓到我身上，可真過分。”

“抱歉啊，等這邊形勢安定下來我會幫你分擔任務的。”他笑起來。

百穗聽着夏油傑輕描淡寫地帶過那時候發生的事情，面色平靜，心中卻有些不平。

她爸爸媽媽都不在這裡，除了他們也沒有認識的人。

還有什麼咒術這種看起來隻有在遊戲裡才會出現的東西。

偏偏自己身邊的這兩個還就是用咒術用的最強的、以至于可以無視法律的存在。

說到底，隻是因為自己沒有任何人可以求救，自己也沒辦法反抗，所以被欺負了也隻能自己忍着而已。

可惡的世界。

她默默咬住自己的嘴唇。

“還是沒有進展？”

“沒有。”夏油傑歎了口氣。

“啊，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呢。”五條悟坐在沙發上後仰，自在地伸長了胳膊伸懶腰。

“我覺得還是不要在這上面浪費太多時間了，現在形勢這麼嚴峻，早點把那群人揪出來比較好吧？”夏油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