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沒讓你模仿術式。”他拍我頭一下。
……
就這樣,我們直到深夜才算大概準備好對策。
可即使如此,我心裡依舊十分沒底。回到自己的房間,我在被窩裡窩了很久都睡不着。
于是我隻好淩晨三點穿着睡裙出現在伏黑甚爾的卧室窗前。
我原本打算敲敲窗,可我出現在窗前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睜開了眼睛。
看見是我,他收斂起眼睛中的殺意,随便套上件衣服,光着腳走過來把窗打開。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單手把我攔腰抱住,從窗外抱到窗裡,又把我扔到他的床上,然後他也躺回床上。
“大小姐,你要說什麼?”他的聲音有些迷糊。
“可以不要叫我大小姐嗎?”我被他扔到床上,彈了一下,自己爬起來坐好。
看他躺着,我也就面朝他躺下,瓜分他的枕頭。
“沒事我先睡了。”他閉上眼睛。
我用手拍拍他的臉。“甚爾,我想問你一件事。”
“嗯。”他睜開眼睛看着我。
“如果到了必要的時候,你能出手殺了我,然後破壞我的屍體嗎?而且要殘暴一些,直接破壞到無法用反轉術式修複的地步。”我在他面前比比畫畫。
他沒有回答我,而是保持沉默。
我帶着期望的眼神看着他。
“你淩晨三點跑到我床上來躺着,就要說這個?”他嗤笑了一聲,語氣裡帶着對小屁孩的嘲諷。
“這是很——重要的事。”我鄭重地點頭。
如果真的萬不得已,我絕對不能落入羂索的手中,絕對不能被他利用。
他轉過身去背對着我,懶洋洋地留給我一句擺爛的話。“做不到。”
我站起來,從他的身上跨過去,然後再次面朝他躺下。
這邊位置小一點,所以我躺得距離他更近,稍微一伸手就能碰到他。
我抓着他的肩膀搖晃他,試圖把他喚醒。然而他還是閉着眼睛,似乎不打算理我。
我隻好收手。
又過了一會兒,我才想起一件事。我是甚爾的金主,他可能是在擔心,如果他殺了我,工錢就沒有着落了。
不過,我可不是那麼随便的人。“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
他還是沒有睜眼。
“甚爾,你盡管放心就好了,我都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算我死了,你也不會沒錢花的。我早就寫了遺書,我的個人财産會為你和孩子們留下一部分的。”
我捏捏他的手,他卻還是沒有反應。
于是我隻好歎口氣,繼續說:“孔先生還在這裡,之後你也可以在孔先生這裡賺錢。不過,如果你不賭博的話,光我這一份都夠你活到老了。”
“至于小惠和津美紀,其實之前我就給他們申請了離這邊更近也更安全的學校。雖說隻是幼兒園,不過我想着學期中轉學總是不太好,所以我沒有和他們說,之後你可以給他們辦一下手續。”
“放了學他們就可以回這裡,有人給他們做飯,也有人照顧他們。如果他們願意,還會有人領養他們。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自己照顧一下他們……”
他還是沒有反應,呼吸平穩,就好像睡着了一樣。可是我知道,甚爾肯定還在聽,隻不過控制呼吸對他來說輕而易舉罷了。
于是我就輕輕摸摸他的眉毛,輕輕摸摸他的眼皮,輕輕摸摸他的鼻梁,輕輕摸摸他的臉。
最後,我輕輕摸了摸他嘴角那道豎着的疤痕。
他終于一下子睜開眼睛,抓住我的手腕,盯着我,好像一匹黑狼在盯着他的獵物。
“如果你真的很想不保留屍體的死去,你隻需要給自己下一個符咒就行了,幹嘛大半夜跑來和我說這些?”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語氣聽起來頗為不滿。
“我當然會考慮這種情況呀,我現在說的就是連自裁也做不到的情況嘛。既然甚爾沒有睡着,那這件事就拜托你了。”
我笑起來,想要離開,他卻不松手,甚至抓得更緊。
我疼得擰起眉頭,整張臉都皺巴起來,我隻好向他撒嬌:“甚爾,疼——”
他表情有點陰沉:“你和五條悟說過這件事嗎?”
我有些覺得莫名其妙:“這和他有什麼關系?而且他——不是我能拜托這種事的人吧?”
他終于松開我的手腕,手腕立刻傳來尖銳的刺痛。
可惡的伏黑甚爾。
我借着月光看了一下,原先就傷痕累累的手腕被他留下了一道一道的深色淤痕。
我頓時有些無語,把手腕伸到他面前,有些陰陽怪氣地說:“甚爾,看看你做的好事。”
“嗯。”他竟然真的像在觀賞什麼一樣看着我的手腕。
我翻了個白眼,走到窗前,跳上窗台。
“總之,晚安,明天見。”我朝他露出一個笑,随即翻回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