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答案既不算數,也無關緊要。”我搖搖頭,一點也沒有表達自己的欲望。
“算數的,百穗。你的意見很重要。”他有些堅持地說。
我想了一會兒,放棄回答他的問題。“其實不管答案是哪一個都沒關系,因為——”
“因為什麼?”他看着我。
因為就算你沒有詛咒我,我也很愛很愛你。
但是不可以說出來,愛會變成詛咒。
我看着他的眼睛,明明從前我很懼怕直視這雙像蒼穹一般的眼睛,很懼怕被這雙眼睛看穿,如今,在重重的謊言中,我也不再羞澀了。
我笑起來,一字一頓地說:“我、恨、你。”
意料之外,他也笑了。
他親昵地用手指纏繞起一縷我的黑色長發,好像在纏繞着包裹禮物的絲帶,然後低下頭,蜻蜓點水一樣輕輕吻了吻,并不為我偏題的答案感到惱怒。“我想也是這樣。”
我垂下眼眸,看向他卷着我頭發的手,指節分明,手指修長,指甲修剪的很圓潤,手背上還有我從前留下的咬痕,這個咬痕應該真的會陪他一輩子。
五條悟,要是在我死之前,你能知道我也愛你就好了。
我眨眨眼睛,一想到明天有可能死去這件事,我就有些害怕,又有些悲哀。
我想和他告别,想和他道歉,可是現在我連這些都做不到。
我重新跪在他面前,帶着歉意把我的發絲從他手指上解開,用雙手托起他的手,然後緩緩地低頭,像朝聖一般,吻向他的指尖,眼淚随之掉落在他的手指上。
他看着我的動作,指尖輕輕一顫,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眼淚灼傷了。
要是你不愛我就好了。
那樣,你受的傷會不會少些呢?
我從指尖向上,細密地吻到他的手背,吻到咬痕的地方,與他澄澈的眼睛長久地對視。
對不起。
我隻能用我的眼睛和你告别。
在末班車之前,五條悟離開了。
于是我去找甚爾商量如何應對明天的硬骨頭。
我進去的時候,伏黑甚爾正緊緊地盯着電視屏幕上的開獎畫面。
我說明來意,他還是頭也不回:“你是不是過于緊張了?”
“那可是你兒子,你難道不緊張嗎?”我直接把電視關掉。
他不滿地“啧”了一聲,還是乖乖坐到了我身邊。“緊張,緊張得不得了,這樣你滿意了?”他懶洋洋地用誇張的語氣回答我。
我歎了口氣。“我是認真的。明天的敵人很強。”
“有多強,比五條悟還要強?”
“嗯……也沒辦法這麼說,在曆史上,他确實殺死過六眼擁有者。”
“在曆史上?”
“嗯,因為這個人是一個活了一千多年的術師……”
“是天元?”伏黑甚爾似乎起了興趣,笑着問我。
“不是的,但差不多同時代。他可以通過更換身體來獲得重生。而且他每更換一個身體,都能夠多刻印一個術式,一千多年,包括反轉術式在内,他身上大概有許多術式了。”我看着伏黑甚爾,他臉上總算不再有放松的神色了。
“我目前知道他擁有的術式有兩種,一種是「赤血操術」,這個我不用解釋你也知道,另一種是「反重力機構」,順轉為反重力,反轉為重力,生得領域是開放式的「胎藏遍野」,甚至可以瓦解簡易領域和空性結界。”我越說,心情越沉重。
羂索可是憑借着反重力機構戰勝了九十九由基這個特級術師啊。
“赤血操術倒是好說,我的速度絕對快過術式發動的時間。至于反重力的話……也是有發動距離和發動範圍的吧?”
“以本人為圓心,距離大概是兩到三米,間隔時間的話……抱歉,關于這一點我不确定。”
伏黑甚爾吹了個口哨。“沒關系,已經很準确了。這樣看來這個術式對我來說也不是問題。”
“不要太過自信。我們的目的是為了救出小惠,然後全身而退。小惠還是個孩子,根本沒辦法保護好自己,而且很容易被羂索拿來當擋箭牌。”我煩惱地搖搖頭,将頭靠在伏黑甚爾的肩上。
“不過也說不定,因為他的目的是我,所以有可能會交換人質。不如說我需要往這個方向争取。因為名義上是我一個人去,所以你隻能先埋伏在周圍。他應該會展開一個結界……”我說着說着,猛地從他身上彈起來。
“要是他展開結界,把你隔在外面,那不就完蛋了嗎?”我有些不安地看着他。
“破壞結界不就好了?這正好是你擅長的。”
我不安地搖搖頭,抓住伏黑甚爾的手,摩挲起來:“不……他的結界是和天元一個級别的。我可能做不到。”
再用血邪咒的話,我會立刻失去戰鬥能力,所以也不行。
“啊,這樣的話,結界就交給我。”
“你?”我狐疑地看着他。
他從口袋裡掏出被壓縮的咒靈,放大,然後從裡面掏出可以消除術式的天逆鉾。
獨屬于特級咒具的光芒顯現出來,我有些不安地後退,卻被他拉住手腕。
“你幹什麼?”我有些困惑。
“把你的小手鍊變成天逆鉾的樣子。”
“可是鳴魄是不可以模仿術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