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餐廳人多,不是适合說事情的地方,吃完飯,我就帶他離開了餐廳。
辦公室已經被我折騰得一團糟,不好讓他看到,于是我就帶他去了我休息的房間。
這個房間外面有好幾層帳,隔風,隔音,隔光,絕對安全。
進門之後,裡面的空間很狹窄,又很昏暗,我打開燈,随意一指:“雖然沒有凳子,但是哪裡都可以坐。”
地上鋪了很厚的地毯,床很軟,牆上貼了軟棉布,所有尖銳的角也都包了軟邊,整個房間都沒有尖銳的地方,房間裡各個角落都擺滿了毛絨娃娃,很夢幻,像隻有動畫中才會出現的公主房。
“你的審美還真是特别。”五條悟咋舌,看着我這個誇張的房間,随便坐到了地毯上,把墨鏡取下來放到了一邊。
“這個房間不是我裝修的,是孔先生給我準備的,能夠很好地保護我。他這個人很貼心吧?”我笑着盤腿坐到他身邊,然後随手把一隻大娃娃抱在懷裡。
孔時雨當時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為我建造這個。這樣的房間能讓我找不到任何能傷害自己的東西,所以我很感謝他。
隻不過,從那之後他就對我有了“小公主”的愛稱,讓我有些惡寒。
“你是說那個在我面前一直抽煙的臭臉大叔?”他皺起眉頭,似乎很痛苦地回憶了起來。
我忍不住笑起來:“哈哈哈,其實他的脾氣還算不錯。可能隻是單純地很讨厭你。”
“那是我的錯咯?”他委屈巴巴地睜着大眼睛向我湊近,好像一隻白色的大貓。
我伸手輕輕把他的臉推到一邊。“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
他順從地轉過去,然後不滿地撅起嘴,把我的手捏住,輕輕摩挲。“也不是你的錯。我隻是開個玩笑。”
我笑着搖搖頭。
“一個月的時間,後天可就要到了。”他松開了我的手。
“嗯,我知道啊,一個月都在加班,我不會食言的。”
當然,前提是如果明天我能成功的話。我在心裡默默地說。
我糾結了一會兒,要不要把小惠的事情告訴他呢?
可是我已經讓甚爾去了,再讓五條悟一起去的話,這兩個人在一起恐怕會适得其反。
而且信上隻讓我一個人去,甚爾沒有咒力,能夠隐藏自己的身形,五條悟可沒法做到這一點。
但是……我摸了摸脖子上的金屬環。
“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他挑挑眉示意我繼續說。
我就握住他的手,拉着他摸到我的脖子。“可以把這個解開嗎?反正就算解開,我也打不過你,不是嗎?”
我語氣溫和,帶着讨好的笑容,盡量讓自己表現得人畜無害一些。
他順着我的手親昵地摸摸我的脖子,沒有說話。
我知道他這是不同意的意思。
可是我的心中對羂索有着深深的恐懼。
一個術師,可以通過轉移身體活下來,身上有多種術式,能夠籌謀一千年,我這個半吊子怎麼能赢他呢?
可是我不能輸,絕對不能輸在這裡。
小惠絕對不能出事。
我面向五條悟,姿勢從坐變成跪坐,頭低低地伏到地上,與地毯接觸,我用兩隻手撐着地,盡量做出謙卑誠實的姿态。
這種違背自己尊嚴的感覺好痛苦。
“我……拜托你……答應我,好嗎?相信我一次,就這一次,我絕對……絕對不會食言。”我像擠牙膏一樣擠出這段話,覺得自己的心都被揪住了。
好屈辱。
跪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乞求他,這種感覺好屈辱。
哪怕他是五條悟,我也覺得好屈辱。
他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麼做,頓了一會兒才開口,讓我一下落入冰窖中。
“我拒絕。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
“那要怎樣你才能答應我呢?”我擡起頭,直起上身,向前膝行一步,離他更近了。
我近乎渴求地看着他。
“現在我們就揭曉謎底。隻有你先對我拿出誠意,我才能回應你。”他絲毫不退讓地說。
我抿住了嘴。
不可以。
如果明天我有可能會死去的話,現在讓他知道我的秘密絕對會對他造成詛咒。那不隻會害了他,也會害了盤星教。
我挫敗地低下頭:“對不起,唯有這一點不可以。”
“我不明白,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麼關系?”他很不解。
“誰知道呢,可能是因為儀式感吧。”我聳了聳肩,重新坐好。
雖然心裡很失落,但我沒有表現出來。
我對明天的事情壓力很大,很想對五條悟說出來,可是我也知道對五條悟說出來也沒什麼用,反而會徒增煩惱,于是我就不再說話,靜靜地和五條悟坐在一起。
雖然一切都已安排妥當,哪怕最壞的結果發生了,這裡人民的生活也不會發生變故。
可是我答應五條悟的卻可能無法再實現了。這似乎對五條悟不公平,可是我又無法彌補這一切。
我焦慮地咬起手指,五條悟看着我咬了一會兒,大概是終于對我的壞習慣忍不下去了,他把我的手拿開。“百穗在想什麼?”
我擡頭看着他,随口撒謊:“我在想,你對我的那個愛的詛咒,到底是真心話,還是謊言?”
他聽完我的話,露出一個微笑,眼神裡帶着一絲我看不懂的期許。
“百穗是怎麼覺得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