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扔在陌生的地闆上。
身上的傷都已經被治愈了,隻是髒掉的衣服沒有換,帶着血迹和灰塵黏在我的身上,令我直皺眉頭。
脖子上多了什麼東西,我摸了一下,是一個黑色的金屬環,大概是什麼特殊的咒具,把我的咒力壓制到了普通人水平。
我摸了一把脖子,發現鳴魄也被沒收了,現在簡直是一點反抗都做不了。
從面積上來看,這是一套很寬敞的房子。但是房子的所有窗戶都被封住了,隻有白色的燈光照亮室内。
我将房子整個走了一遍,發現房子裡雖然安滿了監控,可是一個人也沒有,就去浴室洗了個澡,然後随便換上一件衣服。
門外有一個帳限制了我的行動,這個帳的殘穢既不屬于五條悟,也不屬于高專,從強度和指令的複雜程度來看,應該有外置咒物在維持帳。
如果有人能從外側攻擊相關的咒物,帳應該就會被打破。但是對于現在的我來說,恐怕這是無法做到的。
我吃完了飯,就去繼續摸索這個房子。衣櫃裡有不少衣服,雖然全都是我的尺碼,可是風格卻和我毫不搭邊,五彩斑斓的,看起來全都是五條悟的一時興起。
房子裡有各種類型的書,有紙筆,有顔料,有畫架,有光盤放映機,還有看起來就很昂貴的遊戲機和遊戲卡帶。所有這些東西都是嶄新的,從卡帶來看,應該是最近一周買的。
毫無疑問,這座房子的主人是五條悟。
從盤星教的事情暴露開始,我的咒力識别就被高專的結界剔除了,隻要試圖進入就會發出警報,所以我無法進入高專,也無法和天元取得直接的聯系。
因為我對自己的術式研究有了一些進展,盤星教的發展也邁了一步,所以,通過被俘虜的方式進入高專,和天元傳遞信息,并且讓她幫我保護盤星教,是我的目的之一。
從我對自己束縛的感知來看,我和天元之間的束縛依舊在,天元沒有出事。
這說明五條悟還沒有和天元發生正面沖突。
我身上的傷已經被治愈了,從殘穢來看是硝子做的。不過,雖然我并沒有在這裡找到我的藥,我卻可以确定自己的疾病并沒有被治療。
我還活着,被關到了這裡。
這說明我的目的達到了。
隻是五條悟和我預想的不太一樣。他竟然沒有直接把我交給高專。
是想自己審問我?
他也太天真了。
說實在,我現在挺擔心盤星教的,畢竟這是一步險棋。可是,就算我擔心到不行,我也什麼都做不了。
所以還是幹脆不擔心,放心地休息比較好。
說起來,我有多長時間沒有休息過了呢?
我搖搖頭,随手挑了一個卡帶,塞進遊戲機裡,坐在地上玩了起來。
我一直玩到天黑,五條悟才回來,穿着校服,站在房間門口看着我打遊戲,沒說話。
我正好卡關了,于是把遊戲機遞給他。
他一聲不吭地走進來,伸手把一邊的坐墊拉過來然後坐上去,從我手裡接過遊戲機。
“你也帶了這個東西?為什麼?”我發現他的手上竟然也帶了一個和我的頸環類似的東西。
難道這是聯動裝置?
“關你什麼事。”他冷淡地說,好像還在生氣。
于是我閉上嘴,試着催動咒力。
果然,脖頸處傳來灼燒的刺痛。
他打遊戲的手并沒有停下,也沒有被我影響,看起來手并不痛。可是我摸了一下他的那個手環,分明像一塊燒紅的鐵一樣燙。
這是為了我?
我默不作聲地湊近他一些,從他的斜後方看他操作着遊戲裡的角色大殺四方。
“不對吧?”我看着他的操作,忍不住開口。這樣絕對過不了的。
他沒回頭看我,也沒說話,默默地操縱着角色。
明明掉了那麼多血,竟然靠着最後那一點血卡着時間限制過了。
三顆星星出現在界面上。
果然是五條悟的打法。
我咬着指尖,心想還好這隻是遊戲,要是現實的話這簡直和自殺沒區别。然後我擡頭一看他,發現他在看着我,才恍然想起我這是在現實。
我和他已經是敵人了。
他把遊戲機關掉,放到一邊。
“為什麼要殺人?”他問我。
“隻是為了通關遊戲而已。”我聳聳肩。
“那通關遊戲之後你會獲得什麼獎勵?”他繼續問。
“……”我咬着指尖保持沉默。那天激怒他純粹是為了讓他能有理由把我抓走,現在則沒必要。
我隻需要一直保持沉默就好。
隻要他一直問不出東西,一定會把我交給高專或者總監部的。
“你最好自己告訴我,不要等到我對你用刑的時候再求饒。”五條悟抓過我的手,按在地上。
“我不會告訴你的。”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又看了一眼他,沉默下來。
時間就這麼流逝着,天色徹底暗下來,我們兩個坐在黑夜中。
他可能是覺得我是在和他對峙吧。
可是我完全沒有。
我隻是覺得他在我身邊,我們兩個一起坐着,很甯靜。
時針指向十二點。
“你不睡覺嗎?”我回過神來,看向他。
“告訴我。”五條悟執着地看着我。
我轉過頭,看向地面,陷入沉默,好像在演一出默劇。
一夜。
我去了趟衛生間,洗漱了一下自己,然後去喝了點水,回來坐下。
然後他也去了一下,又回來坐在我身邊盯着我。
“你沒有任務要做嗎?”我歪歪頭。
“用不着你操心。”他說。
于是我點點頭,去拿了本書看。
一天。
沒有吃東西,餓了。
但是還能忍受。
沒吃藥。
這個忍不了。
我渾身發抖倒在地上,胸口上好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無法呼吸,四肢發麻,怎麼也動不了。
我掙紮了好久才從地上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