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朝臉上笑嘻嘻,心道:哪裡都不妥,你們這特麼的就是在找死。
但他也不能具體說明什麼,畢竟很多事情,照常理而言,不是他這麼個小小煉氣期可以知道的,便是說了,隻怕他們也不會信。
因此隻能模糊道:“那片花海很危險,我們最好還是沿着河道返回靈湖妥當。”
蕭胥聽言,眉頭微皺:“道友,你要知道,如今靈湖那頭形勢危急,我們出來就是為了尋找一線生機,如今真相已經近在眼前,如何能畏首畏尾?隻要能解決寒鴉出現的源頭,此次危機自然可解。”
蕭芸思也柔柔笑着:“道友,一線生機豈是能白白得來的?必然要曆經無數危險才能見曙光,我等修士求道本就是逆天而行,豈有諸事不敢為、坐以待斃的道理?”
洛朝聽了心中隻冷笑,他想:你們要是真的為了求生,而不是為了所謂的仙島機緣,一開始就不該向着“明月”而行。
稍微有點腦子的都知道,遠遠離了異象源頭,尋辦法出了靈湖向外界求助才是最穩妥的做法。
這群人,不過是觊觎所謂的機緣罷了。
洛朝心知說不動他們,撇頭向劍客看去,他想着,先前蕭芸思來邀人的時候一口一個為了求生,如今,卻是找死來了,被這麼擺了一道,劍客怎麼着也會有點生氣吧。
但事實上,劍客依舊神情淡漠,微阖着雙目,對這些吵雜紛嚷不置一詞。
洛朝看出來了,他這是不在意,無論是回頭還是向前,都不在意。
也是,他這樣的修為與劍術,的确有不在意的底氣。
衆修士看到劍客沒有反駁什麼,都暗暗松了口氣,掌舟人撤掉了靈舟上的防護陣法,已打算收起靈舟、向花海而去了。
洛朝沒有法子,隻能也跟着衆人下了靈舟,他心下歎氣,隻能在心裡安慰自己:不就是一片花海麼,他不信憑他的定力熬不過去。
萬一真的沒挺住,也不過就是再領一次便當,甚至,如果重生回什麼較晚的時點,不就能一舉擺脫劍客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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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海迷疊花,呈七彩之色,花海幾近無垠,“明月”銀霜更添其幾分妖異之美。
衆人甫一在花海中站定,洛朝便感到一陣暈眩,他強撐着,就見前方已有幾個蕭家修士直直倒在了花海中。
洛朝扶着額頭,已經看不清身邊事物,心道:不好,撐不了幾秒了。
就在這時,他忽覺靈台一陣清明,心中驚異着,待睜眼一看:周圍花海之象竟然倏地如潮水般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星空。
頭頂、腳底……四面八方,全是無垠的星空,洛朝正上方則有一片格外璀璨的星河,這片星河之下,則是一個祭台。
奇怪的是,他很确信自己從沒見過這樣的祭台,但卻莫名覺得它有些熟悉。
好奇心驅使之下,他一面緩步朝祭台走去,一面心中疑惑着:他這是已經入夢了嗎?
可是這夢有點奇怪啊,不是說幻海迷疊花産生的幻境都和自身的心魔有關嗎?
這等自己完全沒印象的事物會是他的心魔?
待走到祭台之上,他定睛一看,卻有些驚訝了:
這不是琅琊劍嗎?
琅琊劍是他前世身為帝尊時的配劍,本質上,就是原書給主角安排的金手指,而且是成長型的金手指。
琅琊劍來曆古老,不可探究,隻知道是本世界一個名為琅琊的古王朝滅亡後的遺物。
它雖然樣式古樸,但卻是實打實的仙器,不過,修為低下者是難以發揮它的實力的,就宛如三歲小孩武大劍,瞎鬧。
使用者實力越高,它發揮的威力也就越大,因此,琅琊劍雖然是個金手指,但也沒有蘇得那麼誇張,還在正常範圍内。
洛朝思索起來:一把劍和自己的心魔有關?不太正常吧。
而且,他擡起頭,掃視着四周:如果琅琊劍出現了,那麼……
果然,星空之下,憑空響起一個空靈的女聲,那聲音帶着點笑意:“尊上,我可算找到你了。”
然後,就看到祭台旁驟然出現了一個容貌絕美的白衣女子——這是琅琊劍的劍靈。
洛朝心頭有點無語,這個有關自己心魔的夢,出現一個不認識的祭台也就算了,怎麼還出現了這個前世自己一向很厭煩的劍靈?
洛朝會厭煩劍靈也是正常的,因為在原書設定裡,劍靈可是主角的後宮之一。
因此,上輩子,自打洛朝得到琅琊劍後,就一直在被劍靈騷擾。
劍靈沒有說過自己的名字,所以洛朝幹脆就叫她琅琊。
這琅琊也是個怪人,無論他拒絕得有多明顯,還是話裡話外暗示着要當後宮。
嗯,其他原書後宮們,自打他修為提高之後就可以直接選擇不見面,但自己的配劍,總不能直接扔掉吧。
洛朝隻好忍受着,期間他簡直覺得琅琊崩人設了,要知道,在原書中她可是一個高冷女神。
這小小的疑點一度讓他懷疑起這個世界的真實性:如果不是所有人物都刻闆依照人設行事,那就證明該世界是有可塑性的真實世界。
最後,洛朝不堪其擾,在沒有什麼戰事的時候,直接就把琅琊劍給封印起來了。
封印之後,他這才能過上些清靜日子。
現在,洛朝看着祭台邊緩緩朝他拜下的白衣女子,臉色很是不好看:
他真的不想見到琅琊,無論在夢裡還是在現實世界裡。
難道就是因為這強烈的厭煩,才成了心魔?
洛朝覺得這實在有點兒扯淡。
卻見琅琊拜完這一拜,便擡起頭看向洛朝,那神色一改往日裡的沒正形,竟有些鄭重乃至聖潔:
“尊上,您該回去了。”
“再不回去,一切就要亂了。”
這是什麼意思?
洛朝很是驚訝,畢竟他從沒見過琅琊有這樣正經的時候,她說的話也很值得深思:回去?回哪裡?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琅琊笑着:
“自然是回到原本的時間之線上。”
“時間……”洛朝玩味着這兩個字,看向琅琊,“難道,你也是重生而來?”
琅琊聽言卻又笑了:“尊上,我是在時間之外的物,時間在我身上留不下痕迹。”
“我不存在死亡,也沒有真正意義上活着。”
洛朝挑眉:“這麼說,上輩子的事情,你都記得?”
“是的,不如這樣說,現在的時間線是錯的,您若沿着這條線走下去,那一切命運和因果就亂了。”
洛朝卻反問道:“你叫我回去,意思是回到上一世,讓我重新像上一世那樣活一遍?”
琅琊點點頭。
“可是,憑什麼?我為什麼一定要那樣活着?”
琅琊聽言垂首,态度謙卑又恭謹:“尊上,這是您自己安排下的路。”
洛朝笑了:“我自己安排?人還能安排自己的命運?我怎麼不記得我有這樣安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