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晌,劍客不答。
“好吧,你不願意說我也能理解,不過,我們認識了也這麼久了,好歹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又等了半晌,劍客依舊不答。
“那你跟我說說,咱兩上輩子都有什麼仇?”
劍客沉默如舊。
“行,不說算了,就說方才你和那個顧……顧什麼來着的,哦,顧霁風,你和他打鬥的時候,為什麼要主動棄劍?”
劍客不發一言。
完全被無視的洛朝:……
“我說,你該不會是聾了吧?”
唱了許久獨角戲的洛朝,此刻終于有些氣憤了,他臉上笑嘻嘻的,卻杵着腦袋湊過去,不懷好意地要去查看劍客的耳朵:
“讓我看看你是不是真聾了。”
然後,就見那一直毫無動彈、宛若雕像的劍客,忽的飛起一腳,唰地把洛朝給踢飛了。
臉朝地、結結實實摔了個狗啃泥的洛朝:……
行,想踢人就踢人,這很劍修。
洛朝覺得被踢到的腰部應該已經整個青腫了,還好,憑他的金手指,不出半刻就能好。
就是真的挺疼的。
“嘶——我說你,不願意回答就算了,好好的動什麼腳。”
劍客聽言定定看向他,神色冷漠,目光冰寒。
大有一種,“你自己應該知道是為什麼”的意思。
但洛朝毫不心虛、臉皮極厚:“我這不是擔憂你,怕你聾了麼,好了,現在看來你沒聾。”
“沒聾就好,你不想說話也沒關系,這樣,我來問你是不是,是就點頭,不是就搖頭,怎麼樣?”
說完,也不管那劍客是否答應,就先自顧自問了起來:
“你是中域七族的人嗎?”
洛朝話剛問完,就自問自答起來:“我看你也不像個七族子弟。”
他又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劍客,啧啧搖頭:“畢竟,中域七族的人才不會打扮得像你一樣,這麼……嗯,古怪。”
又問:“你認識顧霁風嗎?”
劍客自然不會理他,所以洛朝依然自娛自樂地做猜想:
“我猜你肯定認識他,不過呢,他就不一定認識你了。”
“啧,估計你們是上輩子認識的,而且,交情還不淺。”
“不然,你一個劍客,怎麼可能主動棄劍?”
“所以……”洛朝又凝眸看向劍客,“你們究竟是什麼關系?”
“讓我來猜猜……是朋友?是知交?”
劍客神色毫無波動。
“是同門?啧,同門不可能,畢竟你看着就不像七族門下弟子。”
“那難道……”洛朝搖頭晃腦的,“是你小叔子?是你長輩知交家裡的兒子?是你師父同門長輩的門下弟子?”
洛朝越說越離譜:“再不然……是你姐夫?是你妹婿?是你失散多年的親兄弟?”
劍客眼皮都沒動一下。
洛朝便又一氣說了一大通,最後,連“你三姨夫的師父的叔父的媳婦兒家裡的遠房侄兒”這樣的胡話都說出來了。
劍客當然面無表情,甚至額外閉上了眼睛,大概是不想耳朵遭受折磨的同時,眼睛還看到這樣的精神污染。
屢試不對,就在洛朝快要放棄猜測的時候,他突然腦中靈光一閃,自覺摸到了真相一角,簡直立馬喜上眉梢:
“我知道了,肯定是這樣!”
“你兩是情人!”
此言一出,這方山洞霎時都靜了一靜,劍客刹那睜開了眼睛,用一種不可置信中摻雜震驚的目光看向洛朝。
那眼神的意味大概是:做夢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答案。
三觀被刷新的劍客,神色陷入了短暫的凝固。
但洛朝會錯了這神情的意味,兀自得意洋洋,甚至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反應這麼大,肯定是我猜對了!”
“我就說嘛,關系再好的朋友也不至于要放棄反抗、生生挨他一劍,何況是安安分分任由人穿琵琶骨呢?”
“能做到這種程度的,那自然隻能是,因為愛啊!”
此時劍客終于反應過來,他已然氣極,搖搖晃晃站起身,瞪向洛朝:“你,住嘴!”
但洛朝毫不在意,甚至錯以為這是惱羞成怒:“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
“哈哈,我知道了,你們上輩子定然很苦吧,估計像戲本子裡那樣被長輩棒打鴛鴦……”
話沒說完洛朝就生生又挨了一腳,劍客腳踩在他胸口,把人按在地上,已經氣到顫抖,那眼神能吃人:“你,污言穢語!”
“咳咳咳……你放心……”洛朝被這一腳壓得白眼都要翻出來了,“老子,不歧視斷袖!”
“我們……不是……我和十七……”劍客當然沒有因這話而平息憤怒,已然氣到語不成句,又不知要如何反駁,隻能更用力地又踩了洛朝一腳。
“咳咳咳……”洛朝狂咳一陣,覺得一陣胸悶,怕是要喘不上氣了,這下是真的翻出了白眼。
但他誓死也要捍衛自己的觀點:
“你說不是……咳咳……那你倒是……給老子說說……咳咳咳……什麼情人之外的關系……能讓人……咳咳咳……到如此地步……”
“是家人。”劍客依舊狠狠盯着洛朝,要是手沒廢,隻怕早就掐住對方脖子了。
但他後一句話,卻帶了點隐忍的顫抖,可那并非緣自于憤怒:
“十七是,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