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鶴身邊的衙役一看不對,抽出腰刀護在朱鶴身前:“保護大人!”
殷以晏冷冷一笑,随手撿起兩枚石子飛向漢子的膝蓋。
漢子叫都沒叫就跪倒在地上,再要爬起來,又跪了下去。他恐慌和憤怒地瞪着殷以晏。
朱鶴大步上前,大喝道:“都停手!本官在此,你們有什麼疑慮隻管說來,本官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還有人不顧一切往外沖,沒跑幾步就“哎喲”一聲跪在地上,被追來的衙役制住。
營中躁動的人漸漸安靜下來,看向朱鶴,還有他身後好整以暇的殷以晏。
即使他們看不清殷以晏丢的是什麼,卻都看到隻要殷以晏一擡手,那些跑出去的人就摔倒了。
朱鶴又道:“各位父老鄉親,你們流離失所來到京城,饑寒交迫,本官蒙皇上派遣,建造流民營安置大家,隻等災患過去,大家就能各自回家。萬萬不要聽信謠言,制造恐慌!”
“你騙人!我們得了瘟疫,所有人都會被燒死!”人群中有人聲嘶力竭喊道,“你們就是怕自己也被傳染,所以要燒死我們!”
這一聲喊讓衆人又都情緒不穩起來。
“如果你們真得了瘟疫,就是逃出去,也是死路一條吧!”殷以晏冷冷道,他緩緩走到前面,眼神陰戾如殺,“留在這裡,還有我可以救你們,逃出去,隻有死路一條!”
那些人靜了一靜,有人問:“你是誰?”
朱鶴答道:“這一位是本官特意請來的殷神醫,專為患病的人看診。城西流民營中的疫病,就是他控制住的……”
“什麼狗屁神醫!你休想騙我們,難道不該是朝廷派禦醫來嗎?别想随便找個人糊弄我們!如果大家不趕快逃出去治病,那才是死路一條!”
朱鶴眼神一沉。這個躲在人群中煽動流民的人,到底想做什麼?
一名衙役匆匆從營後跑過來,慌張道:“大人!營中有人逃了!屬下已讓人去追,隻是不知道……”
朱鶴與殷以晏對視一眼,上前一步道:“大家聽好,你們之中的确很多人患上流疫,此病極易傳染,重者緻命,但是有殷神醫在,你們一定不會有事!本官可以用性命擔保!”
“可是若你們有人随意亂闖,不僅無法治好病,更可能感染他人,害人害己!”
“得了吧!你們一會說如果有人得病,一會又說隻有你們治得好大家,就是想騙……啊!”說話的人一聲慘叫,身邊的人吓得四散退開。
那倒在地上的人眉心一根銀針微微顫動,面色蒼白咬緊牙關,似乎疼痛難忍。
殷以晏緩緩走到木栅欄邊,看着空地上的人,審視片刻,冷笑一聲:“你已病入膏肓,還敢謠言惑衆,看來的确是不想活了!”
“此人眼眶紫紅,面色卻青白,唇色發黑,已是寒毒入肝髒,活不過數月了。大概是自己活不了,拉着你們陪葬吧。”殷以晏掃視兩邊的人。
有人道:“不……不是瘟疫麼?”
殷以晏道:“他這個不是瘟疫,而你們之中,的确不少人染了流疫,輕重不同,還有的處于潛伏期罷了。”
此言一出,頓時大家又激動起來,搖晃着木栅欄要沖出來,根本不相信殷以晏能治得好。
“神醫!”
筱昭突然出現在營地外的樹叢間,懷裡抱着一個小孩,匆匆忙忙向他跑來。
她氣喘籲籲跑過來,道:“神醫快救救他,這個孩子快不行了!”
殷以晏看到她懷裡的孩子,面色一變,大步過去将那個孩子從筱昭懷裡搶過來:“誰讓你碰他的?”
筱昭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孩子不行了,你救救他……”
那孩子大概隻有一兩歲,渾身滾燙,兩眼翻白,嘴邊還有白沫,手腳抽搐。
殷以晏恨恨瞪她一眼,将孩子放下,拉起衣袖,取出三枚銀針,從太淵穴以下以極快速度刺入孩子的孔最穴,随後撚轉提針,不到半刻,那孩子猛地一咳,哇的哭出聲來,哭聲越來越大。
一個婦人跌跌撞撞跑來,聽到孩子哭聲,又驚又喜大哭:“魚兒我的魚兒!”
覃重扭着一個漢子也出現在筱昭跑來的方向,旁邊還有一個受了傷的衙役。
這邊流民營中也有人認出他們,原來他們就是趁亂從營中跑掉的人。
那孩子生病不少人都知道,親眼看見殷以晏隻幾下就讓孩子蘇醒了。
在婦人滿含悲楚和欣慰的哭聲裡,整個流民營的人都安靜下來。
接着,便是殷以晏淡漠的聲音:“準備石膏、知母、甘草、粳米,煮白虎湯。所有人都服用。把病弱之人隔開看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