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無雙氣勢淩人。
殷以晏冷笑一聲,覺着手臂一緊,低頭一看,筱昭眼巴巴看着自己。
朱鶴笑容可掬,道:“……郡主誤會了,這一位大夫殷以晏,乃是在下特意請入京城,并非什麼來曆不明之人。”
燕無雙不信:“你請他來幹什麼?”
朱鶴依舊呵呵笑道:“正值春夏之際,各地出現疫疾,近來又有大批流民進入京城,為防止以及擴散,在下特意請殷大夫幫忙防治瘟疫。
“真是好笑!防治瘟疫,自然有朝廷派來的禦醫,怎麼會找江湖郎中?”燕無雙嗤笑。
朱鶴微笑:“信與不信,那是郡主的事。隻是事關京城穩定和百姓安危,還請郡主三思而後行。”
他說着看了殷以晏一眼。
燕無雙大怒,正要發作,頸後微微一絲刺癢,她身子一軟:“你……”
“郡主!”旁邊的婢女連忙扶着,就見燕無雙氣紅了臉瞪着眼,卻說不出話,手腳無力。
朱鶴道:“哎呀,郡主這是氣傷了身,你們還是趕緊把她送回去。稍後下官自會到府上領罪。”
說完就直接招來一輛馬車,又對跑來的衙役們道:“平安郡主的侍衛不得力,你們好生護送郡主回府。”
婢女被燕無雙的樣子吓住了,又有朱鶴作保,他們連忙扶燕無雙上了馬車,匆匆離去。
事情解決,朱鶴讓手下遣散看客,笑呵呵轉過身,對殷以晏道:“看見沒有,你也有求我的時候吧?”
殷以晏淡淡道:“你不出面,我也解決得了。”
朱鶴手指點點他:“這麼多年還是這般脾氣!我看你呀,就是醫術再精湛又如何?就是長不大!”
殷以晏面無表情轉身:“既然如此,你的事就不用我管了,明日我就走。”
“我說你還真是,說翻臉就翻臉……”朱鶴被他氣着,指着他,目光一轉看到從殷以晏身後探頭看過來的筱昭,立刻滿面堆笑,“哎,這就是你的小媳婦兒筱昭?”
殷以晏機警地把和朱鶴打招呼的筱昭拉到另一邊,白他一眼,對筱昭道:“不必理他,我們回去。”
朱鶴連忙攔住:“哎,差點忘了正事。我本來就要找你,聽說你逛街來了,所以才趕過來。”
殷以晏聞言停下腳步,道:“出了什麼事?”
朱鶴收起笑意,道:“邊走邊說吧,筱昭可要先送回去?”
殷以晏猶豫了一下。想到客棧最近也是鬧哄哄的,覃重也不能總守在那裡,便帶她一道。
筱昭好奇地打量朱鶴,又看看殷以晏。
朱鶴見她一雙眼睛清靈如水,嘴角微翹如彎彎的菱角,不笑也笑,模樣兒讨喜得很,也不跟殷以晏說正事了,逗着筱昭說話。
筱昭這才知道,論起來朱鶴與殷以晏的祖父是忘年交,所以也是殷以晏的長輩。可是殷以晏從小就沒心沒肺,恃才傲物,還不敬長者。
筱昭聽不過去,争辯道:“神醫出診從來都要收費的,可是他為朱大人幫忙,分文不取,這就是他的尊敬之意呀!”
朱鶴似被戳到痛處,胡子都跳起來,嚷道:“誰說他沒收錢?我的心肝寶貝全都被他擄去了,那比千金萬金還要珍貴!”
筱昭剛想問朱鶴的心肝寶貝是什麼,一名衙役飛快跑來,道:“大人,流民營出事了!還有那名婦人帶着孩子逃了!”
朱鶴和殷以晏都是臉色微變:“怎麼回事?”
衙役道:“有人在營中散布流言,說是禦醫遲遲不到,就是因為朝廷已經放棄救治,把大家圈在一處,準備全部燒死,以防止疫病擴散,所以流民躁動起來,都要逃出去,屬下,屬下快攔不住了……”
“混賬!”朱鶴罵了一聲,和殷以晏對視一眼。
殷以晏吩咐覃重:“你留下保護筱昭,我們先過去。”
“放我們走!你們休想再騙我們!”
“滾開,你們這些走狗,老子和你們拼了!”
“救命啊,老天爺你開開眼,救救我們這些窮苦人啊!”
殷以晏和朱鶴趕到地方,各種呼天喊地,人聲鼎沸,人都已經逼到營口。
這一處隻是用木栅欄攔着,衙役們手持長.槍也抵擋不住人往外擁擠,已經有人沖破阻攔跑了出來。
那漢子雖然衣衫褴褛,形容憔悴,身形卻高大,看到朱鶴等人,眼露兇光,舉起手裡的栅欄支架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