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怎麼樣?”
最先迫不及待問出聲的是林宿,他現在已經愛上學習,當然是指數學一類,他很期待能有一位老師。
由于天氣日漸升高,林宿頭發汗涔涔耷拉着,眼睛卻亮晶晶期待的看着奶奶,像隻落水小狗。
“哎喲,小宿慢點跑,放心,妥妥送到手上了。”
“謝謝奶奶。”
二人聊了一會兒,裴之才慢慢悠悠到家,背後的背簍中裝滿了山上摘下的野菜和蘑菇。
“今天我們吃香菇炖雞怎麼樣?”
好久沒吃肉了,作為曾經無肉不歡的他來說還是很痛苦的。
他把視線挪向院裡趾高氣昂的母雞,已經好幾天沒下蛋了。
院中低頭啄着野菜的母雞似乎感受到危機,翅膀張開蹭蹭跑開了。
現在家裡大事小事做決定的一般都是裴之,林宿和林奶奶當然是欣然同意了。
說來慚愧,殺雞這事裴之居然還沒林宿敢,雖曾為美食博主,但他都是去市場買宰殺好的,所以殺雞這活都是交給林宿。
林宿找出麻繩,三兩下便将母雞的雙翅與腳爪捆得結實。母雞像是預感到死亡,喉間發出急促的"咯咯"聲,掙紮時羽毛簌簌抖落幾根。取過粗瓷碗抵在雞頸下方,一刀下去,暗紅的血線便順着刀口汩汩湧出。母雞似是做最後的掙紮,不停的撲騰,漸漸失了力氣。
等半碗雞血凝成暗紅色的膠凍狀,裴之端來早已燒好一鍋滾水。林宿拎起尚有餘溫的雞身浸入水中,熱氣頓時裹着禽類特有的腥味蒸騰而起。手指翻飛間,那些被燙得松動的羽毛便成簇脫落,露出底下鵝黃色的表皮。
另一邊,裴之走回竈房,開始處理配菜,将新采的菌菇在案闆上鋪開。松茸傘蓋被他雕出細密的十字紋,雞油菌則順着菌褶撕成小朵。見林宿提着光溜溜的雞過來,他接過在竈火上一燎,幾根頑固的絨毛立刻蜷曲成灰。案闆傳來有節奏的"哆哆"聲,整雞很快化作均勻的肉塊。
把雞塊放入鍋中焯水,再用抹布擦幹鐵鍋,放入豬油,鍋中冒出細密油花,雞塊入鍋瞬間爆出"滋啦"脆響。裴之執鏟的手腕一翻,待雞塊在鐵鍋中翻滾成裹着金黃焦殼的雞肉摻入清水,等鍋中沸騰,再加入菌菇與姜片,鮮香随着咕嘟聲漫過竈台。
裴之撩起布巾擦了擦手,望着窗外的逐漸暗下的天色有些出神。竈膛裡柴火"噼啪"爆了個火星,倒映在他漆黑的眸子裡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