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她這麼一攪合,卻早就忘了自己方才還想說些什麼了,雖是無可奈何,卻隻能這麼看着她。
莊蘅卻并不怵,抱着手示意他繼續。
謝容與吐了口氣,“我問,你答。”
她點頭。
“府上可有你不認識之人常來尋莊非?”
“每日尋他的人太多了,我一個都不認識。”
他用警告的口吻道:“莊蘅。”
她沒說話。
“給我好好想,我來這一趟,不可能空手而歸。”
莊蘅卻脫口而出,“你來這一趟,不是為了看我的嗎?”
謝容與不可置信地嗤笑道:“你?若不是為了莊非,你還真以為我有這等閑情逸緻偷天換日踏足國公府?我是真不明白,莊四小姐怎麼理直氣壯覺得我是為了見你才來這一趟的?”
她噢了聲,沒吭聲,心想,是不是為了見我來這一趟,我自有判斷,不必聽你解釋。
他立刻将談話内容轉回去,“莫要想着打岔,回答我。”
于是她隻能看着他再次仔細想了想,“我想起來了,好似有一個人有些奇怪,他不常來,但是我三哥總是單獨見他,而且他也見過我爹爹。”
“他是何模樣?”
莊蘅隻能咬唇想了半晌,最後還是艱難道:“我不記得了。”
謝容與閑閑地靠在椅上,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着月牙扶手,“敷衍我?”
她急了,“他這個人長相太過平庸,我如何能記住?又不是人人都有謝侍郎你這樣的好容貌,讓人瞧上一眼便能記住。”
他笑了,擡眼看她,“你倒是會說話。”
謝容與這個人陰晴不定喜怒無常,莊蘅永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取悅了他,又怎麼惹怒了他,不過很顯然,她惹怒他的次數更多。
他的口氣明顯松動了些,“再想想。”
她便隻能繼續費力去想,想到後來她擔心他等得太久會不耐,便悄悄垂眸去看他,結果竟發現他一直一動不動地盯着自己,目光在她臉上逡巡着。她吓了一跳,不明白他怎麼有耐性盯着自己這麼久,剛想若無其事地轉移視線,他卻已經開口道:“看我做什麼?繼續想。”
他倒也沒不耐,畢竟小姑娘笨笨的,他也不是不知道。
過了片刻,莊蘅終于開口道:“我想起來了,他左額上有道月牙形狀的傷疤,我之前就是因為這道疤才注意到他的,但我方才忘記這件事了。”
“疤?”
“是。”
“好,還算有些用處,這次暫且放過你。”
莊蘅頓時輕松起來,眼眸發亮,“那我能走了嗎?”
“走?我還有些話要問你。”
她瞥了眼四周,有些不安道:“待得太久也不大好吧,再怎麼說,就算明面上是說我同三公子共處一室,但也不能待這麼久吧。”
謝容與卻直接道:“有何不可?畢竟他不僅即将成為你的夫君,還是你的救命恩人。”
他話裡的諷刺格外明顯,她卻一時沒意會明白,愣愣道:“我的救命恩人不是你嗎?”
“原來你也知道是我,那怎麼在國公府裡說的便不是我呢?”
莊蘅再次費解于他怎麼知道自己在國公府裡說了這些話,也不明白他為何要糾結于她到底說了什麼。
他看着也不像是糾結于他到底有沒有救命恩人這一頭銜的人啊。
他到底在在意些什麼。她是真的不大明白。
她隻能解釋道:“我不大想讓旁人知曉謝侍郎你同我有何瓜葛,所以隻能說是三公子救的我。”
他卻笑了,隻是眼底沒什麼笑意,“那不是正好?我看你們倒也是天作之合,訂婚也未嘗不可。”
莊蘅徹底淩亂了,不明白他怎麼忽然便這般了,剛想解釋,卻覺得越解釋越亂,門外卻傳來叩門聲,是芙蕖的聲音,“小姐,方才夫人派人來問了,說已是午膳時候,不可耽擱三公子回府。”
這是在催着她出去。
謝容與卻擡眸看她,“說話。”
莊蘅不解道:“我說什麼?謝侍郎,你難道想讓我嫁進謝家嗎?”
“想不想,幫不幫你都在我一念之間。你莫要以為你對我而言有多重要,你嫁不嫁給他都同我無關,我毫不關心。”
爾後他話鋒一轉,“不過,莊四小姐,若你真不想同他訂婚,便來求求我,我興許可以勉為其難地幫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