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震驚的，還有剛趕過來的維維老師等人。

“傅承佑媽媽？你沒事吧……”

維維老師上前問。

舒北貝搖頭。

“你有，紙巾嗎？”

“紙巾？有的。”維維老師從圍裙口袋裡掏出一些。

舒北貝伸手拿過，将挂畫玻璃上的髒水擦淨。

“給你。”她把擦幹淨的挂畫遞給維維老師。

“……謝謝。”維維老師愣愣接過，卻是雙手一沉。

這挂畫畫框是玻璃和金屬制成，比想象中要重得多，隻是舒北貝單手輕松提着，讓她有了很輕的錯覺。

維維老師忍不住再看了舒北貝一眼，目光中隐有忌憚和擔憂。

舒北貝卻已經回過頭，直直看着樓梯轉角處，被髒污的白牆。

見慣斷壁殘垣，她對這個世界的嶄新，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周浩宇，沈依涵，來子豪，裴雅，張宸，這是你們幾個做的？拿水槍攻擊同學的媽媽，這像話嗎？”

一位戴無框眼鏡的中年女人臉色嚴肅，穿過人群，目光緩緩掃過周浩宇等人和淩亂的現場。

幾個小朋友霎時噤若寒蟬。

周浩宇握了握拳頭，率先開口：“屠老師，不關依涵他們的事，是我一定要讓他們幫我的！”

“才不是，我是自願的！”沈依涵大聲道。

“我也是！”衣衫一片狼藉的來子豪也挺直胸膛。

“你們覺得你們做的很對？”屠老師問。

幾個小朋友都下意識看了舒北貝一眼，周浩宇理直氣壯：“幫助好朋友，我們沒錯！”

“就是！”

屠老師也看了眼舒北貝，見她面色冷淡地對視過來，似有審視責問之意。

她心知這事歸根到底和傅承佑特殊的家庭情況有關，也沒敢再細問“幫助好朋友”這回事，以防提到什麼不該提的，更踩到這位後媽的痛處。

她指指狼藉的地面和牆面，“那弄髒牆壁和地面，也沒錯嗎？”

小朋友們默不作聲。

隻有周浩宇依舊硬着脖子：“我們會打掃幹淨。”

屠老師心下無奈，想讓這幫小祖宗服軟，怕是有些難度，隻能他們園方盡力且盡快平息事端，再檢讨後續的教育問題了。

晨星幼兒園是知名私立，能把孩子送到這的，大都不是一般家庭，一個處理不好，因孩子生起的矛盾，很容易就演化成家長之間的矛盾。

比如以她對來子豪媽媽的了解，一旦看到兒子現在的狼狽模樣後，怕是不問緣由就得讓舒北貝先給她磕一個。

她甚至都能想到她的說辭：“孩子不過是鬧着玩，也沒打到你，你一個大人，還和孩子計較嗎？”

實話說，若不是她現在就在現場，看到了小祖宗們明顯早有準備的“精良武器”和“作戰方式”，單看這場鬧事的結果，她也會認為是舒北貝仗着自己是大人，單方面欺負小孩。

可事實是，但凡換個其他任何家長來，可能真的隻有被這些小祖宗們欺負的份兒。

“傅承佑媽媽，這事首先是我們幼兒園的失職，沒有教育好小朋友，我向您道歉，我們後續一定會好好處理這件事，但是您看，小朋友們肯定也是有誤會，不是故意的，是不是讓他們先換身衣服……”

她好聲好氣向舒北貝道歉，見她不反對，伸手招來維維老師，“先帶他們去換衣服。”

話音未落，爽朗洪亮的男聲在樓梯拐角處響起。

“周浩宇，你挺硬氣啊？”

一個身材健壯，眸子晶亮的年輕男人踏步而上。

他的頭發削短，腰腹挺直，整個人如同一杆槍一般鋒利。

“爸爸！”周浩宇的眼睛也亮了，“你回來啦？！”

他欣喜朝自家爸爸飛撲過去，卻隻抱住對方送上來的一隻大号垃圾桶。

“連拖把抹布都沒準備好，還說會打掃幹淨，你騙誰呢？”

周綱将一塊發灰的抹布甩在周浩宇頭上，蓋住兒子嚣張上揚的劉海。

沒等周浩宇反抗，他伸出大手按在他頭上，将抹布按得更低。

“是傅承佑告訴你，他被他媽媽滋水了？”

“……沒有。”周浩宇掙脫不開，勉強搖頭。

“既然她沒有滋傅承佑水兒，你們為什麼要滋她水？”

“她吓唬傅承佑，還逼他喝苦湯！”

“那你們問過她了嗎？”

“為什麼要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