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好好想一想,姜辭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姜瀾從沒疾言厲色跟劉家這對雙胎說話,以至于這點還不算太重的話,居然把倆孩子給吓住了。
“可是小瀾姐,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啊......”
直到見劉康吓得冰棍也不敢吃了,傻了吧唧抱着她手哭,劉樂眼裡也開始有淚花泵現,姜瀾才緩過神,長舒了一口氣,讓自己盡快冷靜下來。
她暗暗分析道,姜辭跟劉康劉樂不同,這孩子對除姜瀾之外的所有人都無差别保持戒備。
所以,除非是她領着姜辭出去玩,否則姜辭自己是絕不可能溜出去做什麼。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這事十成十跟張秀珠有關。
想到這裡,姜瀾已經臉色煞白。
……但眼下,她沒法在家幹等着張秀珠回來了。
姜瀾隻覺渾身溫度在迅速流失,唯有腦中那根弦還繃着,催使她跟失了魂似的往外走去。
也是這時,她才幡然醒悟。
原來,或許并不是姜辭離不開她,而是她其實,也離不開姜辭。
突然,劉康跑去陽台瞄了兩眼,然後立馬跑來拉住姜瀾:“哎小瀾姐,媽回來啦!就在樓下!!”
姜瀾聞言,當即打開大門追了出去,一動不動盯着迎面走來的張秀珠,臉色頭一回陰沉無比:“小辭不在家,舅媽知道他去哪了嗎?”
張秀珠眼神飛快閃爍了一下,半推着她進了門。
“阿瀾啊,還記得兩周前,我和你說過那位,上咱家來過好幾次的趙阿姨麼?”她一邊說一邊不緊不慢地把門關上,然後一屁股坐在那張折疊榻上。
“記得。”
姜瀾垂下眼看着她,臉色愈發難看。
那姓趙的女人,是張秀珠的好友之一,家裡是在隔壁城鎮開麻将館的,另外還有别的鋪子,據說收入可觀,沒少到張秀珠跟前炫富。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位趙阿姨一直耿耿于懷沒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張秀珠對此不以為然,接着說:“趙阿姨她非常喜歡你弟弟,他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我想你弟弟過去,肯定不能委屈......”
“不行。”
她回絕地相當快,扭頭就要離開。
“姜瀾!!”張秀珠連忙拉住她,“讓姜辭給他們家當兒子有什麼不好的!!反正我已經把人交過去了,你要不回來的!!!”
姜瀾握住門栓的手一頓,倏地轉過身來,兩眼直勾勾地攫住她:“真當是去享福的,舅媽怎麼不把劉康送去給她當兒子?”
張秀珠本能地後撤了半步。
她從沒見過姜瀾露出這樣的眼神,宛如深邃的黑洞沒有絲毫溫度,再看她時,已不像在同活人交流,和從前簡直判若兩人。
她就站在原地看着張秀珠,目光中的狠戾猶如實質,像要将對方整個人當場切碎了揉成團。突然,她的視線落到張秀珠揣在身後的那隻挎包上,于是徑直上前想奪走那包。
“别動我包!!姜瀾你能耐了啊,是要跟我動手嗎?!!”
張秀珠視财如命,也不是吃素的。
一見姜瀾動作,她争奪之間便耍起了聰明,突然一聲痛呼。
再趁對方愣神的功夫,張秀珠立即将包拽至腹前死死壓住,然後撐着榻沿,繼續唉聲歎氣地喊着疼。
離張秀珠更近的劉樂當場撲了過去,想扶母親起來。
劉康則憤怒将手裡的冰棍,往姜瀾身上狠狠一砸:“我不準你欺負我媽!!”
男孩擋在母親和妹妹跟前,壯着膽子接着說:“虧我以前還喜歡你,滾,你和姜辭那個膽小鬼,本就不是我們家的人,再也不要看見你們!!”
張秀珠沒想到兒子會這樣,一時忘了喊疼,身子不由心虛地往後又縮了些。
劉康那根冰棍,正正砸中姜瀾的鎖骨。
一時間,她看着面前同仇敵忾的三人,心口逐漸涼透了下來,沒由來一陣疼。
疼得她說不出話。
她沒有再說什麼,看都不看滿臉警惕的母子三人一眼,揚長而去。
隔壁的岚城,除了年前那次意外來過那邊,姜瀾就幾乎再沒涉足過。她先到王嬸面館結了當下全部薪資,然後在路邊叫了輛車,就火速趕去了岚城。
姜瀾對岚城并不熟悉,眼下為了找人,不得不出手闊綽。
那司機見她神色焦灼,也算盡心盡力。兩人根據姜瀾的記憶裡他人的描述來判斷大緻方位,雖說走了一小段彎路,但所幸還是找到了那家麻将館。
不過那位置車沒法開進去,隻好在外邊的大道把她放下來。
這時天完全黑了下來。
臨下車前,姜瀾才發現外面已經下起了雨。
“車座底下的挂籃有把傘。”
司機溫聲提醒道。
她往下探了一眼:“隻有一把?那您怎麼辦?”
“一把破傘不值幾個錢,”司機沒理會她,直接将那把黑傘塞到她手裡,“拉一單夠我買好幾把回來了,這麼晚了你趕緊回去吧。”
姜瀾深吸一口氣,道過謝後,一把撐開了傘,向夜色裡走去。
她也想過要不要找人幫忙,隻是到底關心則亂。思來想去,最後還是選擇了自己解決。
至于報警......
難道要讓警察把她正大着肚子的舅媽抓起來麼?
“咚咚咚。”
姜瀾記得張秀珠提過一嘴,這位趙阿姨家是一棟複式的二層自建房。她家麻将館設在二樓,一樓是正經住着人的。
“誰啊??”
一個睡眼惺忪的女人走了過來。
然而她剛打開一道門縫,見來人是個長相俊俏的女學生,當即旋緊了防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