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看着這兩人嘴臉着實膩味,隻想早早打發了她們,偏馮氏不自知,東拉西扯個沒完,蕭衛兒見皇後不耐之色愈濃,忙上前拉住馮氏道“二娘,一會張太醫要來給姑母請脈,姐姐已經訂親,怕是不太方便。”一動之下,流蘇輕晃,光彩流轉,精美絕倫,直叫馮氏看的呆了,忍不住伸手去摸,蕭衛兒微微避開,馮氏才覺讪讪,隻那眼睛還是一動不動的盯着蕭衛兒頭上的簪子看。
蕭少兒從進門開始就沒正眼瞧過蕭衛兒,聽蕭衛兒提起自己,才轉過臉,就見蕭衛兒所穿所戴無一不是精緻華貴,有了這樣衣飾襯托,竟也嬌美秀麗,容光照人 ,不由忿忿,眼中閃過怨毒之色。
皇後實在看不下去,蹙眉道“衛兒說的是正理,張太醫畢竟是男子,少兒剛剛定親,确該避一避。”
馮氏這才回過神來,連連稱是,拉着蕭少兒告退,不想出門之時,竟與禦和長公主及其女陳語相撞。
馮氏畢竟是皇後兄嫂,皇後不能置之不理,便硬扯出一抹笑來“我兄嫂初入宮,規矩禮儀不甚熟稔,還望公主勿要見怪。”
禦和長公主雖有惱意,也不至在皇後面前怪責她的兄嫂,便輕輕揭過,唯有陳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朝着蕭少兒道“狐媚。”
她并未刻意放低聲音,話音剛落,幾乎所有人都變了臉色,陳語卻恍若未覺,直接繞過蕭少兒入了正殿,她穿一身繡着繁複的花紋的雲錦宮衣,發微挽,插紅寶石钗子,垂珍珠掐絲金步搖,行走間溢彩生輝,俱是皇家風範。
長公主對這個女兒從來都是溺愛到了極點,便是她說出這樣的話,也無隻言片語的責怪,隻是臉色頗為尴尬,皇後雖看不上蕭少兒,但她畢竟頂着自己侄女的名分,被陳語如此羞辱,心裡豈能妥帖,然她心機深沉,并不現于臉上,反而染起清淺笑意,溫然道“是誰惹了我們小祖宗。”
陳語輕咬朱唇,眼圈微紅,卻是半響不發一語,與方才判若兩人。皇後便知又是旻兒招惹了她,随即與長公主交換了個無奈的眼神。
蕭少兒見她們完全視自己于無物,心中羞憤不已,又想到連日來受的委屈,更是苦澀難當,淚水在眼眶裡打着轉,不管不顧的跑了,馮氏卻不好如她一般,本想說些請罪的話,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便福了一福,見皇後朝她點了點頭,才敢去追蕭少兒。
她們走後,儀元殿又是一副和諧景象,仿佛剛才什麼也沒發生過,皇後命人備了陳語最喜歡的栗子酥,陳語隻吃幾塊,複又笑意嫣然,容光明麗,蕭衛兒不由同情起自己那位姐姐來。
長公主因是常來的緣故,并不如其他人一般,說上一長篇毫無意義的恭維之語,隻和皇後互相打着機鋒,說些讓人似懂非懂的話,卻是相談甚歡,臨走時皇後還親自送她到門外。
長公主走後,已近中午,皇後沒什麼胃口,徑直去午睡了,蕭衛兒一個人對着滿桌的菜,頗有些意興闌珊,放眼望去皆是美味,偏偏沒有動筷的興緻,此時趙旻便似一縷陽光至,讓蕭衛兒喜笑顔開,隻見他左手拿着一張碩大的福字,右手提着一副春聯,活脫脫的散财童子形象,偏偏笑意微漾,梨渦輕陷,可愛之極,讓人恨不得上前捏一把才好。
趙旻自是不知蕭衛兒的“險惡”心思,他随手将春聯與福字扔給宮婢,又命人多添了副碗筷,吃的津津有味,連帶着蕭衛兒也食指大動,用了不少。
用完膳,趙旻才舒了一口氣“累死我了,衛兒……”見蕭衛兒朝他瞪了一眼,忙改口“姐姐今天真好看。”
明顯方才想說的不是這一句,蕭衛兒心中腹诽,便故意逗他“陳翁主被殿下欺負哭了,姑母正尋殿下呢。”
趙旻絲毫不以為意,輕哼一聲“她才不敢告我的狀。”
蕭衛兒默默流下一滴冷汗,果然是一物降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