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神并沒有把他們的反抗當一回事。

他可是神明，兩個凡人想要弑神？

癡人說夢罷了。

但季煥然就像打了雞血一樣，仗着自己是魔，在靈力上不會被光明神控制，就不停地攻擊對方。

鄭瑩琇則是在他身後，默默輸送靈力。

按理來說，靈力和魔氣是無法結合的，古籍上不是沒有想要仙魔雙休的怪人，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而鄭瑩琇和季煥然卻突破了這種限制，兩人靠着彼此間的默契，配合得親密無間。

光明神一時間居然處于下風。

“沙沙——”耳邊沙漏的聲音還在繼續。

他定了定神，還是決定抓住鄭瑩琇。

鄭瑩琇才是他複活的唯一機會。

光明神瞬移到鄭瑩琇身後，抓住她，試圖直接吸幹她，然後取而代之。

雖然這種方法得到的身體，時效比較短，不過也足夠了，等他出去，要什麼樣的替代品沒有？

鄭瑩琇根本沒有反應時間，脖子被人掐住，她隻能發出“嗬嗬”的聲音。

如同一隻困獸般，聲音裡滿是痛苦。

季煥然還牽着她的手，見勢不對立馬想要松手救人。

鄭瑩琇卻将他手攥得緊緊的，叫他完全掙脫不開。

“沙沙——”她目不轉睛地盯着沙漏，很快，馬上就要結束了。

季煥然拗不過她，隻能用他微薄的力量盡可能地抵抗光明神。

鄭瑩琇想得太美好了，她以為自己可以堅持。

事實上，她一瞬間就失去了力氣，隻能感受到頸間那人手指的不斷收縮。

好疼，喘不上來氣。

她眼裡的季煥然也從一開始的清晰變成了如今的模糊一片。

鄭瑩琇想咳嗽，像幼時得風寒一樣，咳出來就會暢快很多。

可惜她做不到，渾身的靈力都被人抽幹了，這是一個不算快的過程，緩慢到讓她痛苦。

“鄭瑩琇！”季煥然在喊她，她聽到了。

她也很想争口氣，再堅持一下，可是好累啊。

石壁上，圖騰上明暗交接的光芒終于停止閃爍，成了一種十分混沌的顔色。

沙漏停止，古老的鐘聲響起。

光明神消失了，鄭瑩琇也從空中掉了下來，四肢無力地倒在季煥然懷裡。

“我——”鄭瑩琇一直睜着眼，現在眼睛也極其幹澀。

她一出聲，喉嚨就火辣辣地疼。

“回去塗點藥膏就好。”鄭瑩琇現在這個可憐兮兮的樣子可給季煥然心疼壞了。

他顯然忽略了一點，自己同樣是個傷患。

“走吧？”

季煥然見鄭瑩琇還在琢磨石壁上的紋路，索性停下來等她。

雖然他也覺得有些奇怪，但人沒事就好，其他什麼都可以的忽略不計。

“咔嗒。”

鄭瑩琇指尖靠近石壁時，那道混沌的光一瞬間籠罩了整個大殿。

“小心！”季煥然幾乎是蹦到了鄭瑩琇身邊，動作太快甚至牽扯到了傷口。

“嘶——”他似是有點委屈地嚷嚷了一句。

“怎麼了？”鄭瑩琇如今說出的話格外清晰，哪裡還有剛剛的柔弱樣子？

“我——”

季煥然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的傷似乎在一瞬間就痊愈了。

雖然他剛剛是抱着一些故意賣慘的小心思，但這傷勢未免也好太快了吧。

兩人面面相觑。

随後同時看向殿中央緩緩升起的那個光團。

“這是什麼？”

鄭瑩琇好奇地圍着它轉了一圈。

“吾乃天道，爾等不得無理。”

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響起，鄭瑩琇忍了好久才勉強不讓自己笑出聲。

“怎麼？你這是什麼表情？”

自稱天道的光團似乎很不滿意他們的表現。

隻是配上這個聲音，實在很難讓人信服啊。

“吾沉睡了百年，沒想到原先的光明神竟然仗着自己擁有神力，禍亂人間。”

它轉了轉身，似乎在端詳面前的兩個人類幼崽。

“就你了，你來當光明神吧。”

鄭瑩琇隻覺得自己的身體輕盈了不少，想來是被選中了。

光團上下抖了抖，像是在揉眼睛：“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睡了，好困。”

鄭瑩琇猜到是自己吵醒了它。

可它也太過分了。

身為天道卻如此懈怠，沉睡多年，如今随随便便就點個人成神？

鄭瑩琇毫不懷疑，如果今天如果站在這裡的是别人，它也一樣會這麼選。

“怎麼了？”這位新上任的光明神似乎有些不高興啊。

天道才是摸不着頭腦呢，興許是高興壞了吧。

“敢問天道，世上為何會有神？”鄭瑩琇不認為如今的神有什麼可取之處，反而是在變相地剝削其他弱者。

“自然是救世，沒有神明，人間怎能如此太平……”

天道的聲音越來越弱，大殿裡的混沌顔色也慢慢散去。

“我還有點事，既然如今你是光明神，你就自己處理吧。”不難從它的話裡聽出心虛。

天道邊說邊往石壁方向退去，大殿很快恢複了原先的色彩。